第110章 第 11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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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童眸色莫名的收回视线,却蓦地感觉头上一沉,再抬眼看时,便见镜中女子乌黑的发顶已戴上一顶金色镶珠流苏凤冠,也只因这一冠之别,便令她凭空多了尊贵雍容而高不可攀。

缪靳鹰眸灼热的望着镜中绝世佳人,只觉浑身血液都如被点燃,此女子如斯动人,如斯高傲,更如斯难得。可终是被他摘得,他便如那获得至宝的巨龙想将其藏于洞中,不许任何人窥伺,只能唯他所有!

“果然与朕所想无二,世间所有女子,均不及妤儿万一。”

纪妤童眸光流转只对此淡淡勾唇,却是挣开他扣着她手指的手,抬臂欲将头上沉甸甸的凤冠取下,边漫不经心道:“只戴这一会便觉脖颈酸痛,到大典之日怕是要戴上半日不止,且这喜服亦甚是隆重,届时只怕我身子受耐不住恐于人前失礼,那我可当真要羞愤欲死了。”

“莫要胡言!

缪靳心中一紧,他现下越发听不得事关她不好之言,便是从她自己口中说出亦同样令他极为不悦。

“朕既是安排在此刻,便已是将各方安排妥善。妤儿是朕之皇后,天启之国母,更是普天之下除朕以外最尊贵之人。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有资格令你受累失礼,于你而言就更不可能有羞愤一说,有朕在,只会让妤儿纵享荣华。你自管安心便是。”

如此一番霸道却带着满满维护纵容的宠溺之言,霎时令得殿内老少女子尽都芳心大动。却不是对这帝王,而是对帝王口中那比海誓山盟还要令女子安心的誓言。

纵观古今世道,下至贩夫走卒,上至高官权贵,便是那情爱话本中都不曾传出有男子对心爱之人道出如此尽心呵护之语,而这样一番令天下女子皆梦寐以得之蜜语,竟是出自这九五至尊以冷面强势著称的天子之口,其中威力自是无人可以抵挡。

这一刻,所有人都对这位准皇后充满了艳羡,同时亦不由心中浮动,虽知道许是终身出不了皇宫嫁不得人,却仍忍不住幻想渴望着会有一人也这样宠爱自己。

可对于纪妤童来说,却是汝之蜜糖彼之□□。

他的一番霸气诺言只给她传递一个信号,那便是她预想的或可在大典当日过度疲累而可能会导致的意外流产一事,他绝不会让它发生。

虽不知他都做了何种安排,可他作为皇帝,一个于强权至上的社会中拥有绝对权力的掌权者,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可以一言定人生,亦可以一语定人死而无人可敢置喙。

所以,若他想,便绝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现下二人之间短暂和平的关系,是彼此都再清楚不过是如何而来的。

纪妤童能做到不对他冷言冷语已是让他满足,遂现下他说完后,她不过只淡淡勾了下唇而未置一词,便是他虽心中窒郁却也不曾再强拿她如何。

正如她所说,这喜服高贵典雅雍容华贵美丽慑人,穿起来却并不轻松,这一层又一层极锦织就的衣裙起码得有几斤重。

所以说,光鲜亮丽也并非是看起来那般轻松的。

将喜服一件件褪下,看着宫人万般小心将之重新挂在等人高的衣架上,而那象征着身份地位的凤冠亦被重新放于红布托盘上,想到再过不久她就要穿上它们现于世人面前的意味,便忍不住周身一冷,眼前也仿佛晕眩了瞬而致脚下发软,身体亦霎时重心不稳,而歪栽的方向,正正好是那山行四角衣架的一角之处。

“啊--”

“娘娘!

“娘娘!!!

按理说在人体倒下的一瞬间速度是极快的,可在正经历着的纪妤童眼中,这一倒的速度却很是缓慢,她甚至能在倒下的途中看到越来越近的衣架角上面那被精雕细刻出来象征着丰衣蚕叶的纹路,也能感受到身体下坠时划破空气的猎风声,更能听到含英含衣与殿内宫人惊慌失措的大喊声,以及多道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慌乱奔来的杂乱音。

只是为什么她还没有倒下,为什么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而她本应该栽倒受到重创而血流不止的凄惨场景也并未发生,甚至好像时光倒流般,她被从下坠的力度反方向提了起来,直到她空茫的视线对上一张紧绷着下颌,脸色黑沉似欲滴水,威严俊美却面色发白的脸。

了然与遗憾不自知的从那双漆黑明澈的眼中划过,原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竟然被救了,而他竟能从好几米远处及时将她救下,当真是--

“妤儿!”

“叫太医!”

缪靳再一次体会到心脏骤停是何等难以形容之痛,方才她整个人栽下去时,他仿佛又回到几个月前他亲眼看着她差点被上天带走,那无法控制的失去感。

那是至今仅有的后悔,后怕之刻。而现下,他竟再一次有了这种后怕之感。

直至将人抱在怀中,感受到她温热的,柔软的,散发着独属于她的莲香娇躯在怀中的真切感,缪靳方罕见情绪外露的长出口气。

将人小心横抱在怀中平稳地行至榻前将她小心放下,又紧张的摸摸她冰冷的额,再轻轻移至她不见隆起的小腹处,感受着里面规律的心脏有力的砰砰砰跳动声,方不由再次松了口气。

便是如此,那双向来深邃锋利的黑眸此刻看着她时仍带着余悸:“刚刚可是吓到了?妤儿莫怕,朕不会让你与孩儿出事的。

见她乖乖的应了声后,神情仍有些愣怔,便安抚的轻拍她纤薄的背。

再转脸抬眼时却是又霎时沉下脸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冰冷威严的鹰眸锋利的射向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造成这险些无可挽回后果的宫人,裹挟着暴怒雷霆之势冷冷说道:“险些害得皇后与皇子遇险,如此罪过等同谋害,来人!”

同样因方才意外心中狂跳的庞青躬着比平时还要低上三分的腰快步到来:“请皇上吩咐。”

“将这些人全部押入--”

“慢着!”

纪妤童回过神拦住他冷声说道:“方才是我自己不小心,与她们何干?”

从未敢有人敢打断他的话,但缪靳却未有怒色,只面上仍是冷酷:“满殿宫人却伺候不了一个主子,可见是无能无用,既如此,便是留之无用。你本就身子虚弱,且不论有无能否及时将你救下,仅是她们任你摔倒便已是大过。”

“强词夺理,便你是天子亦要赏罚分明,而非肆意泄愤。我不想与你争吵,只你若执意要降罪,也莫要打着为我的名号做那暴虐之行。”

说完,她便松开手,身子一转,便径自面向床内不再多言。

缪靳沉眸看着她连背影都散发着不快的身影,默然片刻,终是退了一步:“既是妤儿求情,朕自不好佛了你的面子。只到底下人有失职之过,便念在你与皇子无事,只小惩大诫,每人杖责十下以儆效尤。”

纪妤听着身后感恩戴德的感激声,心内的郁气却更加严重。明明是她一时魔怔不慎而连累旁人受罚,最后却还要被无辜受连的人跪叩大恩。

铺天盖地的负罪感强烈袭来将她团团包围,可她更恨现下她出了事,亦或不适,都要降罪在身边人身上,这让她的心里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和歉疚感,放于枕边的手亦不禁紧紧攥了起来。

好在搭救及时,她本身身体底子也好,所以即便是身体剧烈晃动,腹中胎儿也顽强安稳的待着。最后太医只交代定要注意修养又开了副固胎药便告退出去。

经了这一遭,殿内本来难得温馨的气氛也消失殆尽,殿中伺候的宫人更是一个个如临大敌绷紧心弦再不敢轻忽。

遂现下殿内一时静若无人,气氛更是凝冷。

缪靳一下下抚着她散于枕边黑亮顺滑的长发,脑中却不期然回想方才她突然的摔倒,幽深的鹰眸微眯了瞬,再思及她后来的反应,手上安抚她的动作便渐渐停下。

纪妤童现下到底气血不足,身体和精力都大不如前,所以在感觉发上的动静消失后,甚至没来得及听到身后衣料摩擦的声音,她强撑着的倦意便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晚间喝完安胎药后,她习惯性的背过身抬起宽大的住口遮在面上挡住身后的视线,一手用力摁压小腹,而另一只手却是将手指深入口中刺激喉管将刚刚入腹部的汤药尽数吐出,催吐的滋味是极其难受的,可她要做到自然而不被怀疑,便唯有如此。

似影视剧中偷偷将药倒进盆栽中的事,一是她根本没有机会能够单独独处来能做这件事,二是药中的味道虽不是很冲,但却绝不会让人忽略,若她果真寻到机会那样做了,怕是第一时间便会被发现。

而正常呕吐又无法将药吐得干净,多在腹中残留一分,那胎儿便就越牢固健壮,所以,她只能如此。

“你在催吐。”

呕吐的不适令她耳膜轰鸣,遂也在模糊听到身后传来一句问话时,她未有多想便下意识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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