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山下的陌生城市（1 / 1）

老师父去世时，已经是来年的春季了。说出来你可们可能会不相信，那段时间里我们错过了期末考试。至于各科的课文，我们更是没有学习。这也不能全怪我们，一是因为这交通特别特别不发达，二才是因为我们自己不想离开那里。

说实话，那里的小院子真的很让人怀念。但是大邯是九年级的学生，这一年他还得升高中，他不能错过那些关于中考的知识点和升学考试。按他的话说，上不了高中，他的一生都会被废掉。

我和仲人并不了解他当时的心情，只知道现在不能留恋，必须告别这里的小院子去找回家的路。

在这个地区，除了小院门前的那片空地可以种植一点蔬菜以外，一切都十分糟糕。单讲我们来时的路，地形崎岖不平，天气也是变化莫测，更何况现在还有更长的路，我想一定还有更多困难的阻碍。

不过，修养后的身体就是不一样，感觉浑身充满着使不完的劲，一路都是小跑着，根本不觉得累。我们有时还会赛跑，谁都不肯落后，这个非常有趣。

接近城市的地方没有那么多的腐尸和尖刺，除了风有时很大以外，基本没有什么阻碍。我们只用不停奔跑就行了，并不怎么难，更不像横跨沙漠。顺风的时候，那种被风吹着走时感觉十分省力，夸张点都躺不下去，像是被谁向上托着。

我们在老师父那儿加了点厚衣服，带了几瓶装在大玻璃杯中的凉水（途中打碎了一瓶）和用面糊烤干制成的饼子。那种烧饼极为抗饿，只是有点干，但总体来说，全部算下来足以撑上四五天。

虽说补充水和糖分不免会营养不良，但总比饿死强，更何况这些天里应该可以回到家中，我们都是自信满满。不出我们所料，不到一周，我们就看到了不远方被黑云笼罩的密集建筑，只是食物也恰好吃完了。

嗯——我以前都没注意过天空，所以就不知道城市天空颜色的变化。平时看到的不是蓝色就是灰色，所以那种地狱一般的情景很难让我们接受。

很快我就产生了一个疑惑：老师父的小院子明明离城市很近，那为什么我说我们城市的名字时，他却表示自己从没听过？

很快我也就不在意了，认为是老师父与世隔绝的时间长了，才不清楚外界的事，这么看也合乎道理。

可事实当然不是这样，我得承认的第六感是真的差。我们像当地人询问时，他们都表示这里叫做“鸿天岛”（化名），而且近年来并没有改过名字，这使得前后特别矛盾。

“这里不应该是荒凉的大西北吗？”大邯虽然出生于江西，但他地理学得不错，他认为这不可能是一个沿海的城市或是小岛。

“对啊。这里如果是南方，那应该也不会下那么大的雪来。”仲人也觉得异常。

“自信点，去掉‘应该’。”我连忙说道，希望这能达到他们的笑点。但这似乎并不搞笑，我终于体会到仲人开玩笑时尴尬的感觉，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向导说过，实在不行还可以向警察求助。警察是不会对流浪的未成年人不闻不问的。”大邯提议道。

“啊！我咋没有想到！”

于是，我们便就近找了一个派出所，希望他们可以送我们会去。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件事是极可恶的，先不细说待在烟囱里一般的气味，他们并不愿意帮助我们，甚至是懒得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希望的突然破灭让我们心如死灰，看来要时刻为任何不利情况的发生做好准备才不会被沮丧冲击到。

“这是理所应当的吧！毕竟我们没有给他们任何报酬。”我说道。

他们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便笑了笑，放弃了嗔责。

“难怪向导会说：‘只要他们乐意帮你们’，他简直是坏的不要不要的。”仲人也好像是在说笑话，可这也太......

“......”

气氛果然很尴尬。

我们打听到这里的火车费用最为便宜，虽然比较耗时，但总比步行强。即使三个人做火车的费用，在平日里对我们来说不值一谈，甚至称不上钱。但现在真要凑够这些，我们感觉真的比上天还难。

我们没有任何积蓄和收入，这里未满十六岁的人还不能作为童工，也就是说连工都打不了，看来只能捡破烂了。

要在这种环境生存，可比我在网上写小说难得多得多。我以前还对这些毫无感觉，伸手就向父母要，根本不知道它们的来之不易。愚蠢啊！我自己！

没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是受不住打击的，我们三个很快就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在小巷的窄路旁。

这里的这类人多的可怕！流浪汉、乞讨者、还有被打残卖惨的......天桥下、铁路的出入口处、垃圾堆旁......上到年迈的老头，下到刚毕业的大学生（其实我们也算，所以应该是小学生）......

“自己以前笑他们是一滩泥巴，现在看也强不到哪去，唉，肚子又得挨饿了。”我想着。

仲人也在思虑着什么，直到我问他时，他才开口：“你们说——未满十六周岁不能做童工，是在保护我们吗？”

“难道不是吗？法律有规定的。”大邯回答。

“那你说，法律上有没有讲：‘不管遗失的未成年是犯法的’呢？”仲人像是在笑。

“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报警吗？”

“......”

夜深了，肮脏的小巷子里变得非常的昏暗和寂静。

“你看这里又黑又静，使那远处摇动的闪光灯和敲打的声音显得多么的晃眼和刺耳啊。”仲人喃喃道。

“老师父说了，耐心的劝说和告诫总比无用的讽刺强。”大邯说完便打起了鼾声。

“哈哈哈，我是开玩笑的。”仲人还是那一句，虽然有点无聊，但确实挺好笑。

“大邯这意思是说我们要去劝别人，该劝谁呢？”我说道，但仲人并没有理我。

“快睡吧，今天不会有野兽的。这里不止我们三个，它们不敢来的。”我接着说道，但换来的还是久久的沉默。

“你啊——算了，我也没资格说你......”

“这下看来，必须为赚钱做准备了。名字就叫‘宇宙收破烂中心’吧！”

呃，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在他们都睡着了，要不我会被笑死不可，哈哈哈哈哈。

很快，我也迷迷糊糊神志不清了，陷入到了睡梦中。

朋友们，一定要爱自己的家呀！要不然你们终将会后悔的，就像向导说的那样，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真得不想见到任何人离家出走后，才意识到自己多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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