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文康遗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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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于文康,尽管他与薛源等人们的交集不多,也不是正式现代教育体制内的衍生品,但是他的悲惨人生,所呈现出来青年的悲哀和无奈,还是不得不让我们介绍一下他,他就像餐桌上的一道配菜,尽管有他无多,但是他依然装饰着餐桌的色彩。

于文康是放假后第四天晚上才回到了那个所谓的家,鸡舍里的种鸡在实习归来后,几个星期内就被他和岳父处理个干净,本来他们打算在过年时出售会捞取一把,但是突如其来的鸡瘟,让他们赶紧做了处理,新的鸡苗也没有再次购买,所以家庭里现在也没有了事情,于文康可以安心地留在了学校。在此前的一个月来,他要复习本来就迟钝接受的考试知识点,在他这个年级段,一方面要接受家庭的辛苦劳作,一方面要奔波于图书馆和教室之间复习本来基础较差的课程,特别是那些复杂而枯燥的公式和计算公式,让他绞尽了脑汁,自己原先高中的只是就很匮乏,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年,让本就匮乏的知识又淡忘了很多,现在再抓起来,毕竟是件很吃力的事情。中途中的论文和实训报告,凭借着在导师面前的辛苦劳作,和薛源他们的帮助,并凭借着导师们私下的小灶和讲演技巧,让他每次都勉强地过关,偶尔还会在导师们的关怀下,得到一个良字,这就让他欣喜若狂了,确切地说,这不是于文康不够努力,这只是他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长城不是一天垒成的事情,年龄大,基础差,这就是他面前实实在在的现实情况。而现在是考试,对待这次李健云嘴里所谓的阴阳考试,他也深有体会,英语勉强着不会留下空白,百分之八十的选择题目勉强蒙混过关,而预结算就成了他面前的魔鬼,况且这也不是记忆中的事情,尤其是那些不规则物体的计算方式和解题方法,让于文康的作答非常吃力。

于文康推开家门,空闲的几口人正坐在床铺上看着电视,电视剧里正播放着一家生离死别的事情,岳父他们磕着瓜子正感动哭泣得一塌糊涂,看着于文康进来,他们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又把头扭向了电视,在他们的眼里就像家里突然走进来了一个陌生人。于文康放下行李,他看到妻子怀里的孩子要挣扎着跑过来,于是他伸手去接,但是脱离怀抱的孩子还是被反应过来的妻子起身伸手拦了回去,并在哭泣孩子的屁股上狠狠地扇了几把掌。

于文康伸出拥抱的手僵在半空,他的血液在迅速地膨胀,脸上的肌肉在颤抖,这种情况在他刚从鸡舍里出来时经常发生过,那时呀呀学语跑向他的孩子被他们迅速拦截回去,那时他能体谅他们的苦心,害怕自己身上的病菌传染给了孩子,而现在一个月未见孩子的自己过来,竟然也像了从前线回来的陌生人一样。于文康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会,他慢慢放下手中的行李,然后转身去了厨房,厨房的龙头下的盆里除了泡着的几个碗碟,什么吃的都没有,于是他开了一袋泡面下了,盛在碗里端着出去坐在院子里吃。

“哼,拿这里当宾馆了,回家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孩子的哭泣声中,传来那女人的一声呵斥。

“别说了,专心看电视吧!”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更似乎在安慰着那个生了气的女人。

东房的两家租客放假,各带着孩子回老家去了,于文康此时坐在院子内的三轮车座上,搅拌着碗里的面,脸上不至于那么地尴尬。他上午就帮着韩冰搬运考卷和整理档案,中午也仅仅地喝下一瓶矿泉水和吃下一块面包,对待一位成年男人来说,这点物品早已经在他的胃里消失殆尽。韩冰在前一晚,送孟括和苏方佳琪回宾馆,在回学校的路上私下对于文康说,学校现在要留一些即将毕业的学生在校做辅导老师,因为学校下个学期还要开办新的专业课程,能够进早地进入到国家先进教育序列。于文康知道韩冰话语中的意思,他的眼里又燃起了希望,他知道这个远离家乡的北方小姑娘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每天除了接触学生的衣食住行,其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爱好,只有与他在一起,她的心里才能踏实。于文康跟在韩冰的身后,看着她的身影在路灯下偶尔伸长,偶尔变短,心里产生了一种渴望,他想扳过她的身子,在她的额头或者嘴唇印上一个吻,然而眼前又显出了家中的那个没有一丝感情的女人,心中的渴望又变得冰冷,是呀!带着枷锁链条的自己有什么资格亲吻这个冰清玉洁的没好呀!还是把她留在记忆里吧,我的爱。

于文康几口吃下了碗里的面条,屋内的电视剧即将到了结尾,孩子的哭声仍在继续,慢慢地随着电视剧拉下帷幕,哭声变成无力的啜泣。随着电视的息影,岳父两老夫妻拉门出来,与于文康模糊地打了一个招呼,便回西房去了。

于文康轻轻地回到厨房洗了碗筷,把那些泡着的碗碟清洗了放回到衣柜中,他推门回了房间,却发现客厅沙发上放置的一套铺盖,卧室里的女人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尽管他知道这鼾声是做给他听的,因为偶尔拍打啜泣孩子的关节出卖了这鼾声。于文康叹息了一声,转身拉灭了灯,展开沙发上的铺盖,躺了下来,他不由得想了路灯下的身影,他抚摸着这身影,发疯地亲吻,在她的额头,在她脖颈,在她那丰满的胴体上,于文康突然感觉到下体突然间一阵膨胀,随之便是全身的轻松,这轻松在自己的三十五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如此真实地存在过,于是,于文康赶忙踢开被子,起身去了卫生间。

生命呀!你是如此地美丽真实,却又是如此地造化弄人。

此时,和于文康一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还有乡下村镇的薛源。他在傍晚的酒席上见到了陈子健,他们打了招呼,便在主家的安排下,分开坐在了各自席位上,典型乡村的流水席,同样热情的客套话,不间断的推让酒杯,在他们自酿的白酒下,薛源很快地就躺了下来,尤其是陈子健带的那套戏曲班子,每人碰杯喝下一杯,自己的肚子里就挤满了酒,他们自酿的这种酒当时喝起来没有感觉,内部似乎还有一种甘甜,但是站立起来,经过微风一吹,马上就会膨胀了头脑。尽管他的意识里还要去广场上看戏曲,但是他还是被人抬着去了卧室。

薛源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经过浑身的汗水出来,他慢慢地清醒过来,已经到了深夜,薛源全身被汗水侵透,浑身湿漉漉的,他起身坐了起来,这似乎是林晨家的新房,一支新种植的文竹从窗外探进来,在墙上散下了一道倩影。中心广场上的锣鼓敲得正酣,似乎戏曲到了高潮,薛源起身倒了一杯水喝下,然后到了窗前掩上了透进来一片绿色,他去了洗手间冲了一个澡,也冲去了膨胀身体的燥热。经过凉水的冲刷,他的头脑似乎清醒一点,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渐渐清晰,又渐渐模糊,苏方佳琪、程小英又一次地冲进了自己的头脑,让本就膨胀的头脑又渐渐地模糊起来。这不是一道选择题目,里面的解却让自己费尽脑汁。

薛源在发呆的时间,仿佛听到了有人进门,他赶紧地穿上程小英旅游途中为他新买的睡衣,本来他很少穿睡衣,在学校里要么冲凉后穿着裤衩就满宿舍里乱窜,穿上睡衣倒让人说着迂腐,而现在自己这贫贱的身体竟然在程小英到来后慢慢高贵起来,一身的睡衣竟然白白花费了半个月的生活费,这让自己至今还心痛不已。薛源推门出来,却发现了坐在床帮上的程小英,她的面色苍白,手里赫然地拿着薛源的手机。

“怎么了?戏曲结束了吗?”薛源关切地问。

“没有!”程小英冷冷地回答,她看着眼前的薛源,紧紧逼迫地问:“苏方佳琪是谁?她怎么一直给你打着电话?”

“你怎么能拿着我的电话?”薛源也突然间提高了音量。

“我的手机没电了,害怕你爸打电话给你,所以拿了你的电话,”程小英话语中的大伯突然间改换成了你爸,尽管她觉得私自接听别人的电话,着实是自己理亏,但是现在她又觉得自己拿薛源的电话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接听的电话又让自己豁然开朗了一件事情,此时她的眼睛里流出了委屈的泪水,她咬着嘴唇,逼近了薛源说,“我希望你给我说清楚,这个苏方佳琪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戒备的事情与她有关系吗?”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再隐瞒,对的,和你想象的一样,苏方佳琪是我的女朋友,她现在回去过年了,这也不是我有意隐瞒的事情,”既然事情已经公开,薛源索性展露了胸怀,他接着说,“你也知道我们的结合本来就是一句玩笑的话语,我父亲并不知道我谈恋爱的事情,为了怕他知道后,会耽误我的学业,所以我并没有和他说了实话,这是我的错。我很感激你在危急时刻对我的父亲的照顾,和你电话沟通只不过想去感谢你,没想到大家却走向了一条糊涂的道路,大家自以为是。”

“可是我现在已经爱上你了,我也知道我们之间有差距,我也尝试着更改,这你也知道的呀!”程小英的声音里夹杂着更咽。

“我知道,所以我觉得更是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爱意,我这些天也很苦恼,不知道如何给你诉说,怕伤了你的一片真心。”薛源也狠狠地捶着头脑,他的声音也由刚刚的高昂变得羞愧的细微。

“那你让我怎么回去向我的父母、朋友交代呀?下午我还在和他们发着短信。”程小英的更咽变得悲哀起来,她抓过床头的枕头,趴在上面痛哭起来,仅存的希望破灭了,委屈、悲哀涌上心头。

“别哭了,现在大家也都说开了,总之是我的错,我现在愿打愿罚,只要你能够出气!”薛源无措地走过去,抚摸着程小英的头。

程小英的哭音更大了,她一头扎在薛源的怀里,悲泣起来。过了很长一会儿,广场上的锣鼓停了,他们仿佛听到了人们归来的脚步声,也许戏曲散场了,程小英停止了哭泣,她擦了眼泪说,“今天外来的人很多,村镇上唯一的旅馆让戏剧团承包了,他们只能安排我们住在这里了,既然事情说开了,我们也无法回到过去,今天先这样吧!”她说完,便向卫生间去了。

这时薛源才发现新房里仅留着一张床位,他把被子抽成两套,并排放了下来,他钻进了一个被窝,听着程小英在卫生间里窸窸窣窣地收拾了一阵,她拉灭了灯,迟疑了一下然后在身后爬上了床。

薛源背对着程小英,睁着两只空洞的眼睛,他不知道苏方佳琪和程小英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两位女人突然间在电话里相遇又是怎样的一个场景,是否为面红耳赤的争吵,还是默默无言的静对。自己前天才和苏方佳琪在电话里做了沟通,她怎么突然间打了电话过来,难道有人对她诉说了什么。

的确有人对苏方佳琪传了话,这个传话的人就是陈子健,他以前带苏方佳琪出去迎客,觉得伤害了她,又辜负了老师的期望,在老师那里做了不好的印象,所以今天他看到薛源带着程小英过来,而且他们的关系又显得很亲昵,所以出了酒席,他就打了一个电话给苏方佳琪。而这两天本来就对诡秘的薛源怀疑的苏方佳琪,听到这个消息,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思维,薛源变心了,但是苏方佳琪还是觉得应该给薛源一个诡辩的理由,于是她就打来了电话,谁知竟然是程小英接了电话。是的,两个女人为了同一个男人,难免就进行了一番唇枪舌弹的战争。

“你能抱下我吗?”突然间,程小英钻进了薛源的被窝,在身后搂着了他的腰哀求着说。

一股体香钻进了薛源的鼻孔,体温温暖了冰冷的心,薛源不禁回身紧紧拥抱住了程小英。

程小英一口咬着薛源的肩膀,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痛,一股彻心的疼痛自肩膀瞬间传遍全身,薛源不愿意躲避,是的,这是一个男人错误后应该有的惩罚。

第二天薛源打开了手机,一条信息清晰地映入眼帘:薛源,也许我们今后还有很多的道路要走,既然我们不能彼此敞开心扉,我们分手吧!但愿我们还是朋友,曾经彼此相爱的人儿。

薛源的心隐隐地阵痛起来,他抹了一把垂下的泪水,拉起行李走出房去,远处的村镇口,一辆大巴车停在道路上,一个倩影站在大巴车的门口等待着,扬起的手又似乎在挥别。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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