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酒神（1 / 2）

星霜荏苒，居诸不息。那条路却未变丝毫，至少在若泽看来，这条路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曲曲弯弯，永远依偎着这条若河，以前如此，现在仍然，未来照旧。仍像往常一样，若泽沿着这条路就能一直走到学校，虽然现在的交通很发达，但他不想乘坐公共交通去学校，他不想错过早晨河边的宜人的景色，他喜欢安静，也喜欢安静的河流。这条路约有两公里长，因为这里是上游地带，所以这条路的植被比较茂密，也有几棵古老的树，枝繁叶茂的，他看向这些树冠，像是在雨伞之下，却感到十分的惬意。若泽走了一段路，发现了一个坐在河边上的人，他目视着波光粼粼的河流。他回头看了看若泽，若泽看到他深锁眉头，之后又瞪大眼睛看着若泽，不一会儿又转回头看河边了。“莫非他是……”若泽像以往一样不自觉地进行思考，“哎呀，哎呀，酒神，救救我，给我点酒，没酒了就只能空对河，空对河了啊。”那个奇怪的人说着，却又像是在唱。他在说给谁听？若泽心有余悸地走着，不过走得十分缓慢，但还是不理会他，往前走了。

若泽放学回家，仍看到那个人原封不动地坐在那里，像是长在河边的一朵花；仍听见他叫嚷着“酒啊”“酒啊”什么的。若泽装作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酒鬼，为什么清醒地叫喊着酒呢。若泽回到家就看到了爸爸和他的几个朋友在酒桌上谈笑风生，但若泽吃饭时也像往常一样缄口不言，他对大人们的关于最近的奇闻逸事的看法不感兴趣，但他对那杯酒却十分敏感。

午后的太阳并不毒辣，至少不会把一片落在地面的绿叶晒得病怏怏的。若泽上学又遇到他了，但这次若泽却停了下来，停了一会儿看到有人过来就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了。直到放学回来，确定周围没人之后他才慢慢靠近他，可若泽又想退缩了，那个奇怪的人回头看了他，若泽才硬着头皮把书包的酒递给他。若泽递给他的时候不敢睁眼看他，边小声说：“酒。”若泽感觉到手中一空，就连忙跑了，如同一个害羞的男孩把鲜花递给喜欢的女孩。再次见到那个人，发现酒瓶已经空了，若泽高兴地走了，并没有去搭理他。之后就这样，若泽每次出门必会用一个小瓶子装一些酒递给他，他虽然和若泽一句话也不说，但每次喝完酒总会自觉地把酒瓶递给他并说句道谢的话，这样两人就形成了一种默契，直到他爸爸发现若泽经常拿家里的的酒，未成年人是不允许喝酒的，不管什么年代，这都是不合理的，他爸爸如是说道。但若泽是个木讷的人，越解释就越说不清，他无奈说他交了一个比他大几岁的朋友，他喜欢喝酒。父亲不信，要求当面对质。若泽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请他到家里来？可他从未带过朋友回家，爸爸会相信？或者带爸爸去见他？爸爸却不相信有这么一位奇怪的人，若泽权衡之下，只能带爸爸去见他，首先要证实的确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已经是太阳落山的时候了，黄昏依旧，如同那条路。他还会在哪吗？一定在的，我刚才送酒给他。但若泽指明他就在前面的时候，爸爸却一脸疑惑。

“哪有啊，哪有啊？”“若泽，你是不是被骗了。”

“就在前面啊，他就坐在那，他就坐在那啊？”

“若泽，是不是最近又想起他们了，或者是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这句话若泽是听得最多的，带着些许不信任和怀疑，也许在若泽眼中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孤独地生，孤独地逝去自己的光阴。若泽看向那个人，他仍在那，像无数个从前一样，他还在那。其实若泽心里十分清楚，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一只妖怪了。他多么希望能有一个朋友，一个真实的朋友。

“爸，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待一会儿。”爸爸看到他这副熟悉的模样也就允许了。若泽他毫不在意地坐在那个目睹一切的人旁边。

“这样的事你做过几回了。”

“忘记了。”若泽淡淡地回答道。

“为什么不揭穿我？早点说你是妖怪，我就不用演得这么累了。”

“你已经做过类似的事情就该知道后果了。”

“一个人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在乎别人的感受呢？反正都是一些自私的人，连妖怪也和人一样自私啰。”

“如果自私，我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听到这番话，这个妖怪笑了笑，他站起身来，在若泽看来这是十分陌生的行为。妖怪走了几步，衣服就被若泽拉住。不过他又缩回去。

“你要走了吗？”若泽颤抖地说道。

“我只是伸伸懒腰，没走，我叫许安。你叫什么。”

若泽眼里放光，“你好，我叫若泽。”

“你几岁了？”“十六。”“啊？这么大了，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啊？”若泽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喂，你脸红什么，我是正人君子啊。”

“哦，许安哥哥。”许安的脸也红了起来，给他苍白的脸上增添了几分色彩，不过没有若泽的那般红润，尽管如此也没有那般黄昏的火红啊。

第二天早上，若泽在那条路上像飞翔一样直奔着目的地，而许安早已经等候他了。

“今天哥哥送你去学校。”

“啊？”

“咱们用飞的。”

“那不会被别人看到？奇怪得很。”

“在别人看来，你在和空气说话，不也很奇怪吗？”“放心，哥哥我会幻术，就让他们把我们看作是天空中自由的飞鸟吧。”

“许安哥哥我偷偷带了酒，你不会喝吗？”

“这……算了，一会儿再喝吧。”只见许安把一只手环套到若泽手上，若泽突然看到许安那嶙峋的手臂，这也许就是妖怪吧，他没怎么在意。两人就腾飞上天空了。翱翔在天空的这段时间就是他们最自由的时候了。

许安喝着酒，眼睛迷离地望向那条河流，喝了一瓶又一瓶。半响过后他已经醉熏熏的，这时若泽来了。

“我给你的酒怎么这么快喝完。”

“还有酒没。”

“还有一小瓶。”

“又是你爸的酒？度数也就一般般嘛。”

“不是我用我的零花钱买的，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是帮我爸买酒不然就买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