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重逢画风又毁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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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齐王取下白日梦鹰爪信函,清贵脸上缓缓露出笑意。

自颜清梨去世后,他很少再这样笑过。

那位倾世美人,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决绝与他抗争。她说,她的爱情不容有污。

三年前,她自刎沉于月牙湖,如此决绝而不留余地。

他本以为,自此之后,他将永生陷于对她的愧疚和痛苦,无力再爱任何人。

然而对“东篱居士”,他确实有些道不清的情愫,也许是惺惺相惜,也许是爱才钦佩,又或许,是敬重爱慕。

侍从在花厅外躬身,提醒殿下已近中秋赴宴时辰。

宇文瑾命侍女更衣,随后携起新作的《中秋帖》,登上青蓬马车。

*

大南国信奉月神,向来重视中秋。此次设宴虽力求节俭,但宫闱仍布置得金碧辉煌,点翠飞彩,袅袅云烟,犹如仙阙。

大南皇帝居于高台九龙盘金御座,鬓发虽已微白,却是雄姿英发,精神矍铄,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威仪。

列下左右,齐王宇文瑾、晋王宇文焕分率文武百官列席。席间一片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晋王今日穿了一身缁色八爪虬龙箭衣,头束玉贯,腰系锦带,神采奕奕,气宇轩昂。

齐王居于南帝右侧,一袭天水碧青长衫王袍,眉目清和,仪态雅俊。

与晋王左右逢源,高谈阔论不同,齐王一直沉默寡言,漫不经心,只手闲擎西域夜光杯,对席间喧哗,歌姬曼妙,皆无心多看。偶有官员敬酒,他也不过礼数周到,微微颔首饮杯。

萧灿随礼部观礼,虽只得遥遥相望,然执着目光,却一直追寻着那袭青衫,心中宛如荷露,圈圈涟漪滴落。

她突然觉察到,五年前那个笑容明朗的少年,处身这热闹宫闱,卷裹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忧伤。

人潮鼎沸,一群沙丽舞娘如暮晚霞彩,在羌笛胡琴中,涌入云台。

洛阳中央之地,歌舞向来中规中矩,此时乍见西域舞风,不由纷纷称奇惊艳。

齐王抬眸看了一眼,指间摩挲夜光酒杯,瞳孔溢出一缕复杂伤怀。但他立刻瞬目敛去,仰头饮了一口酒,神色随即恢复如常。

而后宴席,齐王都再未抬头,即便宇文焕呈献萧灿以王献之为摹的《中秋帖》,当众依书作剑舞。他的表情,仍是事不关己,云淡风轻。

宇文焕狠瞪萧灿,宛若游龙而起,遮挡她视线。

挥剑刚劲而蕴飘逸,潇洒而携不羁。

萧灿却歪头避开,只想透过他剑动罅隙,窥得那袭青衫表情。

唐慎手肘顶萧灿肩膀一下。“晋王殿下这般文韬武略,在我大南当真只有独一,难得有二。”

萧灿心思不在此处,歪着头,轻嗯一声敷衍。

“我若是将士,定肯为他出生入死;若是女子,定就为他怦然心动。”唐慎望向晋王身姿,眼露钦佩热烈。

萧灿抿嘴低笑,唐慎这一本正经的不正经,在她看来实在很诙谐。

“星遥,你笑什么?”

萧灿压声:“我笑你这身板,若是将士,定然还未出生就已入死,还是当女子心动合算。”

唐慎挠头,这话信息量太大,需要消化。

萧灿起了玩心,朝晋王方向递眼色:“心动不如行动。”

唐慎顿生冷汗:“这个……只敢心动……”

半晌,唐慎抬肘又抵萧灿肩膀,眉眼颇有些异样。“晋王殿下带那侍卫,你觉着怎样?”

视线穿过一串空旷,萧灿方留意晋王座位后方,一袭紫色箭衣,负手侍立。“那不是…陆疾风吗?”萧灿咳了一声,“你…断了?”

“那是陆疾风的胞妹,陆疾雨。”唐慎优越感十足,凑近萧灿:“跟你说,就我这眼神,这嗅觉,方圆十里女子都能感应。想在我唐慎眼皮下女扮男装,哼哼,这人还没出生。”

萧灿额头倒抽一阵冷风,直身拢正衣领。“观剑,观剑。”

晋王剑书舞毕,今上捻须微笑,盛赞其书剑贯通,雄浑飞动,有气吞万里之势。

齐王随后也进献书法一卷,其书笔势苍劲,变态纵横,也博得席间一众喝彩。然毕竟机杼有限,与晋王相较,不免落了下风。

唐慎低声道:“齐王殿下也是难得的好男儿,身如茂林修竹,才如星辰璀璨,只是性子淡了些,比不得晋王殿下面面俱到,心思谨敏。”

萧灿遥望云台,五味杂陈,自己无形又帮晋王压了齐王一头。

思绪中,隐听今上封赏晋王,而晋王谦和应声,请求为皇长子修建神庙。

皇长子乃先后独出,为今上钟爱,英年早逝,陛下深感抱憾。晋王此言,自是深得君心。

萧灿忆起哥哥曾说,晋王看似霸道跋扈,实则心机深沉,为人严谨,此时才算明白几分。

果然,今上热烈注视向晋王,眼中隐有晶莹。“我儿文武双全,亦尊兄仁爱,朕心甚慰。”

萧灿也不甚在意,只不禁为助了晋王后悔。此时,却听宇文焕声音清朗,向今上请求,一并封赏齐王。她眼神突跳,方才抬目望向云台。

晋王此举,实乃是要齐王为难。

此时齐王无论要什么封赏皆是不妥。跟随晋王,不免拾人牙慧。请旨其它,难免又不称帝心。

萧灿蹙眉,晋王如此,未免咄咄逼人。

齐王躬身于御前,衣带飘逸于月下,半晌亦未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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