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无论何时,你都有我在(1 / 2)
萧灿模糊的视线,缓缓睁眼。
柘黄绉纱帐,虬龙镶滚纹。床案银月镂空香球,半挽拢着床帐,袅袅盘浮着如白似青的松脂香气。
萧灿一揉眼豁然惊得撑开,翻身一个滚砸落地。
晋王府?!……
顾不得磕到额头,萧灿慌忙理好衣衫,躬身去找鞋袜。小腿一阵麻疼,突触昨夜心事,连着胸口一阵刺痛。
昨夜,她站在雪地,等了齐王三个时辰。
他不为所动,含义已十分明确。
萧灿抿紧嘴唇,眼泪随之阖目簌簌。
他,一点也没喜欢过自己吗?
一泊阳光,随着朱门吱声稀开,倾泻映在她膝前。
她瞬目敛去泪水,听见银盘叮磕搁在梨花案上。
“你醒了。”
银盘置着青花碗,碗中热气袅袅,似是热粥。
“晋王殿下……”萧灿坐回床案扯被子,弯腿去勾鞋。
宇文焕板着脸,眼眸却透露了心事。
他莫名心疼她。“昨夜烧刚退,起来喝些米粥。”
萧灿穿好黑靴。“不必了,下官还要赶回书……”
话音未落,宇文焕气势汹汹的眼神压下来。
萧灿立时没了骨气,硬生生将“书画院”三字吞回去改口。“我喝。”
宇文焕脸色稍霁,对她的识时务还算满意,冷声道:“过来。”
萧灿迫于威慑,只得悻悻过去。宇文焕瞧她时,眼神时冷时热,总透着古怪。
萧灿暗叹一声,肚子倒真是饿了,喝些粥也好。移过青花碗,忍不住偷瞟宇文焕一眼。
宇文焕瞧她神色分明温暖,但四目一触,立时又冷肃。“喝啊。”
萧灿哦一声,拾起银勺。嘴唇贴在青花边缘,舌尖立触焦煳。
宇文焕心满意足瞧着她,却见萧灿泪眼汪汪抬起头。
“感动了?”宇文焕剑眉微挑。
萧灿捂嘴连咳了两声。“下官…下官能说实话吗?”
“说!”宇文焕脸虽冷着,语调却是上扬的心情。
“粥糊了……”
“是吗?”心情上扬的人阴晴微变,移过银勺沾了米霜入口,抿唇也咳了一声。
“是不是糊了?”萧灿试探。
宇文焕面有囧色:“那你等会儿,本王…让人重新熬。来……”
“殿下不必了,下官还得回书画院。”萧灿站起身,却见宇文焕又黑了脸,一时心紧,不知自己又哪里开罪他了。
“急什么!”宇文焕右手掐着青花碗,虎口紧绷几乎要捏碎薄胎。
萧灿这才注目,他右手虎口,竟红肿了大块。
“这粥……”萧灿视线落在他虎口:“是殿下熬的?”
宇文焕收手掩了虎口,横起眉:“本王怎么会熬粥!”
萧灿哦了一声,嗫嚅低下头,也是。“那下官,先告退了。”
宇文焕瞧着她,气不打一处来。他费尽心思大雪天照顾她整夜,大清早又亲自给她熬粥,她就这么不领情,这么急着回去见宇文瑾?
他堂堂大南皇子,自幼旁人无不对他百依百顺,即便再有倾国倾城女子,也无不千方百计,希冀他偶一回顾。
而眼前这个执拗女子,倔强、愚蠢、不知好歹,竟对他万般关心不闻不顾。
萧灿见势不对,侧起身,准备往外溜。
“站着。”宇文焕倔劲上涌,手指白粥:“喝完再走。”
“殿下……”
宇文焕神情倨傲,扬起下巴,脸上却有几分不和谐的囧态。“不错!这粥是本王熬的,一粒也不许剩!”
萧灿挠着头,真是有点懵。
眼睛长天上的晋王殿下居然会熬粥?这事儿若传扬出去,洛阳城估计没一人会信。
虽是这样想,萧灿抬目望着眼前这桀骜、霸道又口是心非的少年王爷,心头不禁拂过一缕暖意。
她以前也时常幻想,和宇文瑾居一处桃花园,种桃树,捕鱼虾,每个清晨,她为他研磨,他为她熬粥。
只可惜……
萧灿突又伤感如灼,柔情似丝,一闪而过。
身边这个人,为何不是宇文瑾?
萧灿挪步,乖乖坐回束腰梨花凳,未再像往日那样与宇文焕唇枪舌剑。
她倾斜身子,柔荑舀动银勺,闭眼喝了口米水。
“好喝吗?”宇文焕挑起剑眉,她为难模样似乎让他很受用。
“粥糊了……”萧灿咬紧牙,心上感动,胃上翻动。
“好喝吗?”宇文焕勾起笑,锲而不舍。
“不好喝……”萧灿感动效应递减,这简直仗势欺人!
“好喝吗?”宇文焕撑着头,惊人执着,势必要问到满意答案。
萧灿含泪,口是心非:“好喝……”
宇文焕微露满意。“笑一个。”
萧灿无语,还当真笑了一个:“好喝……”
糊粥终于糊弄完,萧灿抹了抹唇,强压着满肠满胃的抗议。“下官告退了。”
“站着。”
萧灿撑额,不得不再回头,这又怎么了?
宇文焕睨着她,似笑非笑:“你大清早从晋王府走出去,就不怕坏了本王名声?”
满胃翻动终于联动嘴巴反动,萧灿扬眉:“殿下的名声,还有破坏的空间吗?!”
“说得也是。”宇文焕负手站起,眼眸却有了暖意。“本王送你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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