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送别（2 / 2）

哥哥曾无数次说起，他第一次与李倾妍相遇的情景。

她骑的是泥红汗血马，穿的是胭脂红紧身箭衣，一柄玄青承影剑系在肩后，剑柄红巾烈烈飞舞风中。

虽只是短短一瞥，他还是敏锐看清她倾国倾城的容貌。

萧飒说，那天烈日很大，李倾妍红衣鲜亮，然即便如此，仍抑不住她朝气蓬勃的活力，压不下她倾国绝色的光芒。

哥哥最后总结性地告诉萧灿：“我这回，算是一见钟情了。”

自此之后，萧灿便跟着哥哥思量追女计策，美男计、迷魂计、救美计一股脑通通分析了一遍。

李倾妍出生将门，非美男计这么肤浅可以俘获；她个性刚直，若用迷魂计霸王硬上弓，估计她还没被迷魂自己就得化为孤魂；

二人一一分析，又一一否定。思来想去，还是救美计靠谱。萧灿自告奋勇，决定出山绑架李倾妍，让哥哥有机会英雄救美。

然这一计策迅速胎死腹中，因为，两兄妹携作案工具偷爬元帅府外墙时，冷不丁瞧见李倾妍一人独战八大高手，披荆斩棘，未尝一败。

萧飒干吞了口口水，不料李倾妍年纪轻轻，竟已得了李赫元帅真传，默契对视萧灿，二人齐齐摇头，此美人无法绑架……

一计不成，萧飒又生一计，以为西汉司马相如‘琴挑文君’故事甚妥，决定依葫芦画瓢，来一出‘剑挑倾妍’。

萧灿追问：“哥哥这‘剑挑倾妍’是怎么个挑法？”

萧飒取下画壁上鲨鱼皮封口青峰蛇剑，激昂道：“单挑。”

萧灿对李倾妍单挑八大高手心有余悸：“哥哥，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萧飒将青峰蛇剑佩在腰间，对着屏风后的檀木镶铜高圆镜打量了一番自己英俊的相貌，自信道：“我是去挑情，又不是挑战，能有什么危险？”

“你有把握吗？”

“就是没把握才想去把握啊。”

萧灿总觉不妥，无奈哥哥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去意坚决，走得比荆轲还壮烈。

两个时辰之后，萧飒败兴而归，鼻青脸肿，四肢一瘫将青峰蛇剑摔在地上。情没挑到，把手挑断了……

萧飒破口大骂：“贾兰兰这个丑女，竟然跟踪我！把我的风流韵事全跟倾妍说了！”

萧灿暗笑：“这贾大小姐，对哥哥你挺上心的啊。”

总之，哥哥的初恋无疾而终。之后不久，李倾妍便随父去了东境，音讯了无。

此后，哥哥表面卧枕温柔，似乎渐淡了旧事。但萧灿知道，哥哥将祖传的羊脂碧血玉佩送给了李倾妍，哥哥对她，并非泛泛之情。

此时，萧飒重提李倾妍，双眼炙热如热恋少年。也只有提及李倾妍，他眼中才会有如斯光彩。

哥哥表面风流，其实，是个很专一的人。

萧灿提议喝酒预祝，萧飒自律身材，当真戒酒，言以茶代酒便可。萧灿嘴上不悦，却很为哥哥高兴。此次待她出使归来，他们说不定就是四个人了。

*

虽不舍离开帝都，萧灿此去蜀国的心情却一直浸润着桃花。

她知道，她所爱的人，在洛阳都城，等她回来。

萧灿离京之时，今上又新增一道密令，命她结束蜀国出使后，折道去一趟琼海国。

孙大福宣完圣旨，宇文瑾当即脸色阴沉，似乎也方知此事。

宇文瑾向来沉着，喜怒不言于色，此时脸色却如笼了一层乌云。“灿灿，你且先去蜀国，多逗留几日，不要急去琼海国。”

萧灿不明其意，笑着瞧他。“为何？”

宇文瑾牵起她的手，笑道：“你若去了琼海国，又得耽误一月。说不定，父皇中途会另派大使去琼海国。”

萧灿抿起笑，眸中若有霞光。“我倒想在蜀国多逗留几日，只是陛下时日有定，恐怕不好更变。”

“嗯。”宇文瑾微有所思，摩挲着她的手背。“本王会尽快请旨，让父皇派使臣去琼海。你可要乖乖的，不要顽皮。”

萧灿本想顽皮说一句，自己何时有顽皮？却见宇文瑾神色关切，含情温柔，心头甜软，只望着他眸色，乖乖点头。

*

马车辘辘远去，萧灿褰帘眺望远山，野郊之地恍惚见着梅树后一抹缁衣。

萧灿定眼瞧去，缁色一闪而过，梅树金蕊飘落，只一只褐色大鸟忒声穿林而过。

萧灿此时方想起宇文焕。昨日，她未遵命去晋王府，他竟也没来找麻烦？

放下车帘，萧灿低眸，亦再未多想。车马声声，过横道，下武溪，跃山脉而渡长江，一路朝蜀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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