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司马父子(2 / 2)
杨俊很平静,咧嘴笑道:“这就是你在床上躺了几天的原因?皇上对你那么看重,早一天去河东,可以早一天让大家心安。”
司马朗眼神一亮,杨俊是话里有话;司马朗急忙说:“去我的书房坐一坐。”
杨俊对司马朗的说法并不质疑,司马朗本身就是一个随和的人,杨俊笑道:“是不是有些事不说,如鲠在喉。”
司马朗拉着杨俊进了书房,坐下问:“尚书台是不是在猜测河东要出事?”
杨俊早就知道司马朗会这么问,司马朗迟迟不动身,对上任的事一再推脱;尚书台的那些人又不是傻子,尤其是许相那几个家伙,本来就是阴险的人,恐怕对司马家族的心思早就琢磨得透透的。只是杨俊相信司马朗不是参与阴谋的人,淡淡地说:“我问过老师,老师说,尚书台专门去函许昌问过,皇上的回复是不改变任命,他相信你,也相信你家事一了就会去上任。”
刘辩没有打算把司马朗晾起来,让司马朗欣慰之余深感内疚,自己端的是刘辩的饭碗,竟然没有一心一意为老板着想;司马朗苦笑道:“这段时间家里不顺利,司马孚年纪不大……却做了那样的事,家父很担心……”
司马朗适可而止,给了杨俊去想象的空间;杨俊的眼神有些飘忽,也有些嘲弄,笑着说:“令尊多心了,连始作俑者陈纪都好好的,你们是被拉入这件事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杨俊心里肯定,司马家绝对有一个陈纪的同伙,对于司马家来说,这不是一件事的结束,而是一个开始,除非司马家能坦坦白白地去许昌和刘辩谈一次。杨俊不确定的是,司马朗是想就此过去,还是在花时间劝说家人,因此只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司马朗的心并没有热络起来,他隐隐约约觉得,真相不是那么简单,陈纪和父亲司马儁本来没什么来往,几年也不通一封信;但出事前的两个月,几乎过个三五天就有一次信件的来往,要不然司马孚那个小孩,怎么可能准确地抓到那封要命的信。
司马朗清楚自己的家人,父亲司马儁,二弟司马懿,都不是愿意被时代所埋没的人;从平时的只言片语能探听到,他们对刘辩的看法并不好,与陈纪的看法基本上大同小异。司马朗想了想,起身去关上书房的门,重新坐下把刘辩当初要招揽司马懿的事说了一遍;司马朗坚信,旁观者清,杨俊的看法肯定比自己更有见地。
杨俊真给吓住了,那可是在三年前,刘辩还没有拿下邺城,那个时候的刘辩刚刚弱冠,司马懿还是真正的小孩;刘辩的招揽是为了什么?司马懿的拒绝又是在担心什么?
杨俊深深吸了口气,他相信司马朗晓得的内情更多,只是不能全部告诉自己,从这个角度想下去,几乎答案就在眼前;刘辩清楚司马家的事,至少司马懿是知情者,司马孚出首的那封信是真的,不是陈纪栽赃陷害。要是这样,司马朗不是不清楚,而是不愿意相信。
杨俊和司马朗是真正的朋友,他只希望司马朗和司马家好,不在乎日后司马朗会不会埋怨自己,会不会与自己反目成仇;杨俊认真地说:“如果你改变不了其他人,那就改变自己,放下一切心思,尽快去河东上任;否则,信任你的人会把耐心一点点的耗光,对你不好的猜测也会越来越多。到有一天,皇上顶不住的时候,你很可能从河东的那个金矿,换到一个鸟不生蛋的穷地方。”
司马朗接连叹了两声,对杨俊说道:“我会在两天内动身的。”
送走了杨俊,司马朗看看天上的阳光和云彩,虽然已经是冬季,但是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邺城最近有种像是激流暗涌的效应,似乎会出什么事,每个人都显得忙碌,都在计算着自己的未来。
二十四岁出任河东太守,司马朗的前途是无法低估的,很多人都在等着和司马朗攀附交情的机会;司马家在邺城的宅院,拜访者络绎不绝。杨俊找司马朗的来意,就是希望司马朗能在河东打出一片天地;可是杨俊也知道,河东名义上属于司隶,实际上离雍州更近,李傕、郭汜那些人绝对不断给司马朗出难题,司马朗自顾不暇下,根本就很难有心思筹划什么。
杨俊是带着遗憾走的,司马朗同样遗憾,因为杨俊拒绝了他的邀请;司马朗回到中院,吩咐正在看书的四弟司马馗:“跟管家说一声,就说我外出了。”
“好的,大哥,没想到你也说谎,我还以为是二哥的特长呢。”年幼的司马馗举止间已经有着贵族的优雅,开着玩笑,放下书本去前面找管家了。让司马朗意外的是,回过头就看见管家司马福竟然从里院走了出来。司马福看见司马朗,似乎晓得躲不过去,媚笑的走到司马朗的面前,恭敬道:“大少爷!”
“里院有事?”
“那个!”司马福偷偷的看了一眼里院,缓和一下紧张的神经,说道:“老爷在里面书房见客,关中来的王邑。”
司马福说完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司马朗的脸色,倒不是怕司马朗疲惫,而是担心司马朗不开心;司马朗微微蹙眉,他记得,王邑来长安是为了韩遂,说白了,就是想限制韩遂的权力。这件事的隐患很大,一个是凉州不安定,另外一个就是朝廷现在需要韩遂稳住凉州的局势;而韩遂那种我行我素的做派,很合刘辩的意思。
“他们两人在聊什么?”
司马福肯定的说道:“琴棋书画,王邑和老爷相谈甚欢。”
“胡说什么。”司马朗很清楚父亲司马儁什么德性,琴棋书画,会,但是没有一样入流的;而王邑压根就不是一个文人,要说谈论枪棒差不多,风雅的事,还是不说为好。司马福的这个答案,不是司马福的臆想,就是司马儁教唆的,来忽悠自己;见客一般应该在前院客厅,密谋才在里院的书房。
司马朗的眉头蹙得更紧,他很清楚司马儁和二弟司马懿最近这两年在做什么,只是大家族本来就应该多点发展,司马朗从没过问过;但是这次陈纪在许昌吃瘪,虽然刘辩没有追究陈家,但还是做了反击。士族的损失是显而易见的,涉及到陈纪事件中的人,可以用前程尽毁来形容。
司马朗想想,还是喝住了想要去通风报信的司马福,朝里院的书房走去;司马福不过是一个管家的身份,根本不敢拦,也拦不住,只能小心地跟在司马朗身后五六米远的地方。书房的门只能从外面锁,也没有警卫,司马朗推门的时候清楚地听到司马儁在说:“再来几次,刘辩就会招架不住了。”
司马朗苦笑,要不是遇到刘辩这样不怎么讲究的皇帝,就冲这句话,司马家和刘辩就是死对头;老爹还真是豁达,以为王邑这样的人是性情中人?房间里的王邑其实也郁闷得想一脑袋撞晕过去,他找司马儁可不是为了反对刘辩,而是为了反对韩遂,这样再谈下去,性质完全就变了。
房门被推开,看见司马朗,王邑顿时如同看到了救星,几乎是一跃而起:“恭喜司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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