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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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守妇道的狗男人。”

沈昼叶哽咽着指责他。

不守妇道的陈教授后悔万分百口莫辩“不是,沈昼叶,这根根本不是你想的”

“爬”

沈昼叶不发脾气则已,发脾气就是个狠的,此时仇恨万分,拿牛奶盒子丢他――那盒子里还没喝净,牛奶天女散花,洒了陈啸之半身。

陈啸之惨烈道“你牛奶没喝完那三十六不对那些女的我根本就没碰过,我都、都是――”

沈昼叶怒道“我信你个鬼我一个个数的我室友说你是个海王来着”

陈啸之“”

沈昼叶小脾气还挺大,含着小泪花儿,踢了陈啸之两脚。

“你手都放到人家大腿上去了,”沈昼叶委屈道“大学里喝点儿酒啥的会发生什么我可是知道的――都这样了,陈啸之你还觉得你吃亏吗”

陈啸之却忽然发着抖道“你真的看我sta了”

沈昼叶觉得自己够没用的,揉了揉泛红的眼眶,点了点头“嗯。”

他颤抖着吁出口气。

“你看了,”陈啸之眼眶也泛了红,重复,“原来你看了啊。”

沈昼叶将眼泪用力往里憋,问“怎么了”

陈啸之呼吸声发着颤,沉默许久,缓慢道

“沈昼叶,我都是发给你看的。”

沈昼叶“你骗”

陈啸之眼眶通红道“――14年九月,国内墙了sta,从此我和你彻底断联。现在我们在这不需要用vn了,你登上去看看,我后来又发过什么”

沈昼叶呼吸一窒。

“――你的好友是我申请的,”陈啸之声音哑得可怕“你什么都不发。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你入学的时候发过的未名湖,后来期末备考的时候你拍学校图书馆,说图书馆真的很大,七点过来都占不到靠窗的座位。”

沈昼叶突然觉得一股酸涩笼罩了自己。

他说“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沈昼叶眼泪吧嗒滚落。

“你和我互关的时候我都快炸了,”陈教授酸涩道“一开始我每天早上睁眼都要看看你是不是发过什么东西,我在上面窥探你的生活,也希望你能这么窥探我的――不是说她们都喜欢视奸前任吗你不能来看看我吗”

“我知道我苛求可你”

他几乎说不下去。

一股巨大的、难以名状的悲伤山海般涌来。

沈昼叶一直当它不存在,可是这一瞬间她才知道它只是迟来了人间十年。

――太痛了,像一把刀将两个人的心一片片剜下去,滴进冬夜深井。

“后来我开始吸引你的注意。”

二十五岁的陈啸之颤声道“那些照片都是这么来的――都是那时候来的,无一例外。你没有我也过得很好,我就发了疯一样想证明我没有你过得更好,证明我早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有人捧,有人爱,你算个屁。”

他眼圈红得像燃烧一般,沉默了下,道“但另一部分我发了疯一样,希望你来骂我,来羞辱我。”

女孩坐在床沿,不依不饶地瞪他。

可她眼眶鼻尖俱是通红,随着他说的话,泪珠咕噜咕噜往下滚。

“你哪怕评论我一句,”陈啸之发着抖说“哪怕就是点个红心,我都会冲回国。”

沈昼叶闭了下眼睛,眼泪酸楚地滚落下来。

她的初恋说“我疯了似的想和你吵架,做什么事都行,想被你看一眼,想被你掐被你打被你羞辱被你骂,哪怕就是一点儿关心也好一点,就行。”

他颤抖着抽了口气,说

“可你从来没有出现过。”

沈昼叶攥着自己的外套,无声大哭。

那太痛了。这世上再不会有更酸楚的心脏,没有尖刀能与它相比,那刻入骨髓的痛迟来了十年也不减分毫,剃刀锋利,越之不易,可越过了便是最终的真实。

“沈昼叶,”陈啸之喑哑唤道。

“我向你保证,一个都没有。”

女孩子脑子里嗡嗡响,抬头看着他。

“从我出生到现在,”痕迹遍布她整个人生的、如今已经是个成年男人的竹马蹲在她身前,眼眶红得要滴出血来,几乎是在掏出他的心脏。

他沙哑地说“――没有人能与你相比。”

“你是唯一。”

沈昼叶眼泪水儿不住地往外滚。

她眼前一片模糊,几乎顺不过气来,然后终于哭出了声。

成年人的哭泣总是无声的。沈昼叶想。呜呜大哭的力气早就随着岁月交还了回去,总是怕被人发现,被人嘲笑,被人讨厌,因此总是在深夜的被窝里、无人的角落中,偷偷抽纸,甚至不敢让人看见红红的鼻尖儿。

可沈昼叶再忍耐不住,在陈啸之面前哭得像个小孩。

陈啸之红着眼圈站在她面前,颤抖着伸出手;于是沈昼叶趴在他肩头呜呜大哭,不住地拽着他的外套帽子,像是要将十个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揉得消弭于无形,要将他与自己揉为一体一般。

――太痛了。如果什么都没发生过该有多好,如果只有尘世平凡的幸福该有多好――如果只是普通情侣,该有多好沈昼叶心如刀割,想起那上千个日日夜夜,想起自己在宿舍楼下看见的小情侣,他们细水长流的爱情。

“没事”陈啸之颤声哄道“没事了,都过去了。过去了。”

沈昼叶按着胸口,痛哭不止。

陈啸之紧紧搂着她,像是搂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半身,沈昼叶一边哭一边拼命将他往自己怀里拽。

王尔德对他的爱人波西说,心生来就是要碎的。

这个死时身败名裂、潦倒困窘的男人在他的童话里写了许多破碎的心。

王尔德写小夜莺以心口抵住白玫瑰的刺歌唱,夜莺以生命唱男孩女孩情窦初开,唱少年少女的激情诞生,唱新郎亲吻新娘双唇的红晕,歌唱因死而至不死的爱;写夜莺的心头血滴滴渗进花叶,将玫瑰染得如血一般。

沈昼叶初读时觉得王尔德是浪漫的,可她现在才明白过来,那不是王尔德的浪漫,是爱。

爱人的心,生来就是要碎的。

“――只、只只,”沈昼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唤他“只只。”陈啸之呼吸粗而潮湿,嗯了一声,沈昼叶感到脖颈里滴进他的泪,如连绵温热的春雨。

沈昼叶抽噎道“如、如果我们没有分手,我们会怎么样嗯、嗯只只”

“”

他颤抖着吁出气,揽着他的女孩,不住地、疼痛地呼吸。

“我们”陈啸之气息炽热,像一千个碎裂夏天“我们会吵很多架,从鸡毛蒜皮的小事到稍微大一点的,甚至只是平时的拌嘴――我会道很多歉,你会经常抱着手机等我的消息你可能早就见过我爸妈了。”

沈昼叶哭得抽抽嗒嗒“我、我现在也早见过了。”

“哪能一样”陈啸之按着她的发旋,酸涩而痛楚地说“根本不一样。你的室友可能都会认识我我会经常去你奶奶家做饭打扫卫生,老人家那窝喜鹊可能都认识我了。”

沈昼叶搂着他的脖子,哭得一塌糊涂“――你骗我,你明明在美国。”

“我不会坐飞机回来吗”陈啸之带着鼻音问。

沈昼叶眼眶里满是眼泪,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我肯定会回来啊,”陈啸之发着抖道“你周末想和我吃饭我就能在周五下午出现在你们学校门口,哪怕只是对我说一句我想你了我都能――”

他几乎说不下去,抹了下鼻梁道“你要我怎样都行,怎么都行。”

“沈昼叶,你现在还不明白么”

女孩子看着他,眼泪一滴滴滚落下来,像春日花叶。

“――现在也一样。”

陈啸之在沈昼叶面前跪了下来。

他已经非常高了,如今却矮矮地半跪在女孩子面前,捉着她的手,眼眶赤红,颤抖着将她的手在唇下一抿。

沈昼叶任由他捉着自己的手,哭得稀里哗啦。

――如果没有分手。

十六岁的沈昼叶将在首都机场依依不舍地送别小男朋友。春暖风煦,十七八岁的陈啸之会悄没声地等在附中门口,柳枝如水一般,春风吹拂他们的重逢。

他们十九岁的秋天,陈啸之将出现在她们家餐桌上,小昼叶在桌下偷偷和他牵手,他大放厥词,小女孩在桌下用脚尖儿踢他。

二十岁隆冬,fa早早结束的陈啸之将在北大期末季,端着两杯咖啡溜进图书馆。

二十一岁沈昼叶将在慈老师葬礼上失声大哭,陈啸之寸步不离地伴在身侧,伸出手,轻轻勾住她的手指。

所以二十二岁两人手上将有戒指。

天空绽开重瓣玫瑰,他们拌嘴吵架却又相爱,陈博士以我今晚睡实验室来威胁她,然后半夜反悔,翻墙偷偷往女孩子被窝里钻。

二十三岁陈啸之忙毕业论文。沈昼叶拖着行李箱跟着导师参加会议,陈啸之开着车去接她回来,两个人在到达口讨论一个discsion的论述方式。女孩子的名字出现在陈博士论文致谢的第一行,出现在他毕业的照片上,

天高云淡,女孩子笑得与十五岁别无二致。

二十四岁的沈昼叶名字将出现在陈啸之旁边。两人的r的接收信在屏幕上亮着,他们两人的朋友哈哈大笑着调侃这接收信无异于结婚证,沈昼叶脸都红了,一旁的陈啸之一言不发,无声地攥紧手里崭新的戒指。

可世界残忍,从不给任何人留下如果。

但还好有以后,有漫长且不灭的将来。

沈昼叶心如刀割,哭得气都顺不过来了,她泪花点点地握紧陈啸之的手指――

下一秒,陈啸之忽然开口

“我仔细想了想,你还是比我过分多了。”

沈昼叶哭得打了个嗝,红着眼眶抬头看他“”

“现在我自我澄清完了,”陈啸之冷漠道“十年我一个都没谈过,连暧昧对象都找不到,沈昼叶,你前面骂我我不守妇道的时候自己屁股擦干净了没有”

沈昼叶“”

沈昼叶一呆,眼泪水啵叽一声停了。

沈昼叶没想到他居然还来翻旧账,愣愣呆呆地说“我、我也、也没有谈呀你昨晚不是看我写的日记了吗”

陈啸之居然极尽嘲讽地冷笑一声“就是看了你的信。沈昼叶,现在是你对不起我的环节了,浪了十年跟我说自己没谈过对你没谈,但你寻找第二春贼心不死。”

这次轮到沈昼叶急了“不对,我――”

陈教授冷冷道“我没找过第二春。”

“”

沈昼叶张嘴要解释,陈啸之又漠然开口说“一次都没有。”

沈昼叶腹诽你是什么圣人吗,一定是骗我,就是为了占据道德制高点才假装自己是个完美情种――

陈啸之抱住胳膊,矜贵而傲慢地说“不信我打电话给我大学同学高中同学,你挨个问,问到一个我跪一天搓衣板,上不封顶。”

沈昼叶“”

干嘛啊沈昼叶蚊香眼一圈一圈的,这个陈啸之为什么第一反应是跪搓衣板――不对他为什么把跪搓衣板说得就像要去走红毯一样啊

“你和她们拍了照片的,”沈昼叶声音里底气逐渐消失,顽强道“有照片留证。你手还搭在人家大腿上”

陈啸之冷笑一声“你还有文字自白留证呢,而且你再看一眼,手是不是真的搭在大腿上我没事摸人大腿做什么”

沈昼叶“陈啸之你――”

陈啸之凑近了,恶毒且缓慢地说“――还是你希望我摸她们大腿也不是不行。”

沈昼叶立即气急败坏,大喊“你敢我把你爪子剁了”

陈啸之得到要剁他爪子的宣言,满足地退了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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