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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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曾经知道时烨的血液能够治愈一切伤口时,他也从未想过把时烨的伤口当做药来用,那是血、是时烨的血,并非生长在土里的药物。

可是、可是这小孩竟然堂而皇之地把时烨喊做药引!

若是没有花家的长辈教他,他一个孩子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温池气得拎着男孩的手都在发抖,他感觉自己快要呕出血来,恨不得就地把这男孩揍上一顿,可理智告诉他不行。

他还没说话,男孩却以为他的沉默是在否认,便道:“你骗不了我,我能闻见你身上的味道,和那个药引身上的味道一样。”

温池瞥了男孩一眼:“什么味道?”

男孩舔了舔嘴唇:“香香的味道。”

温池拉下脸来,拎着男孩便往外走,既然男孩已经识破了他和时烨的身份,那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他在哪儿?”温池问,“告诉我,我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温池以为男孩会死鸭子嘴硬,哪料男孩果断抬起手,指向北方:“他要的东西在那边,他必定也会去那边。”

温池一边拎着男孩一边往男孩所指的方向走,走着走着,他有些使不上力气了,便把男孩放在地上。

虽然温池感觉这个男孩十分奇怪,但他还是对一个孩子下不了手,便打算让男孩自个儿走,没想到男孩跟在了他身后。

途中温池迷失了方向,居然还是男孩再次向他指了路。

“沿着左边的道往前走,走到莲花池边即可停下,他要的东西就在莲花池右边的房子里。”

温池怀疑过男孩说的话,却也别无他法,除了听从男孩的建议外,他就只剩下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这一个选择了。

横竖都是碰运气……

随着他们距离莲花池越来越近,路上碰到的花家人也越来越多,却无一例外不是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

温池赶紧躲了起来,那些花家人见着男孩,原本匆忙的脚步也慢慢停了下来。

“容肆!你为何在这儿?这儿危险,还不赶紧回房待着!”

名为容肆的男孩瞬间恢复到了孩童才有的天真烂漫的模样,他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嘴里连声应着是。

招呼容肆的那些人来去匆匆,连容肆手臂受了伤都没注意到,只叮嘱容肆快些回去。

温池便趁着那些人和容肆说话的功夫,一口气朝着莲花池飞去。

聚集在莲花池附近的人极多,温池躲在树枝的阴影处,目光跃过底下的人群,最后落在立于莲花池另一边的高大人影上。

那个人一身都是黑色,头戴帷帽,垂落下来的黑沙遮挡了他的面容。他犹如一个木偶,纹丝不动,也丝毫不受周围那么多人的影响。

温池看着那个人,便再也挪不开目光了,他的瞳孔逐渐放大,里面既是诧异又是惊喜。

虽然那个人从头到尾都包裹得严实,但是他能认出来那个人就是时烨。

是时烨。

哪怕改头换面了,他也能在片刻间认出来。

只是时烨为何站着不动?

没等温池想明白这一点,就听见树底下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

“我看那人已经不行了,不如我们直接上吧,是赢是输好歹有个定数!”

“不行,二叔和长公主他们去了宫里还未回来,那疯子又伤了我们花家多少人,倘若让他逃了该怎么办?我们应当尽量拖延时间,拖到二叔和长公主他们回来。”

“可那人早已是强弩之末,若我们这会儿趁热打铁,些许还能抓他个正着,若我们继续拖延下去,才会让他逮着机会逃走。”

这两个人各执观点、争论不休。

温池听得眉头紧锁,不由得抬头看向远处的时烨,发现时烨从头到尾都没换过动作,倒真像树底下其中一人所说的那样——已是强弩之末。

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慢慢向莲花池逼近,温池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他有生以来头一次有了如此无助的感觉,明明时烨就站在他触手可及之地,可是他又觉得时烨离他那么遥远,远得他们之间隔了那么多人。

他该怎么办?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池很想直接冲出去,可他害怕不仅帮不上时烨,反倒会害了时烨。

况且眼下那么多人,他着实没有信心能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就走时烨。

正在温池挣扎不已时,那些包围着时烨的人又往里缩紧了一个圈,他们似乎看出了时烨的虚弱,便愈发肆意起来。

温池见状,咬了咬牙,便要冲出去。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天而降,正好降落在时烨面前。

带有凌厉杀意的软剑像柔软的蛇一般在半空中狠狠扫了一圈,产生的剑气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距离较近的几个花家人纷纷发出一阵惨叫,他们来不及闪躲,脸上和身上都浸出了鲜红的血液。

左枝的突然出现无疑于将一块重石投入原本平静的湖面当中,花家人骤然沸腾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提着剑便冲上前。

左枝手持软剑,头和脸都同温池一样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唯有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充斥着冷厉的光泽,她手下毫不留情,软剑扫过之地,皆是鲜血四溅。

刀光剑影,连成一片。

这时,立于左枝身后的时烨腾空而起,径直往温池这边飞来。

所有人都意料不及,他们被左枝缠着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时烨飞到一棵树上,居然抱起另一个藏匿在树影间的人一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

夹杂着雪的风吹在脸上有些生疼。

温池不得不眯缝起眼睛,把脸转向时烨怀里。

不过很快,他就感觉到了时烨的体力不支,不多时,两人双双栽入雪地中。

温池早有心理准备,急忙从雪地中爬起来:“时烨!”

时烨头上戴着的帷帽掉在雪里,露出那张苍白病态的脸,他痛苦地抿着嘴角,一双漂亮的黑毛逐渐失去焦距,他颇为吃力才看清温池的脸。

“我毒发了。”

“毒?什么毒?”温池摸了摸时烨的脸,格外冰凉,也不知是他的手冰凉还是时烨的脸冰凉。

“我幼年中的毒。”时烨勉强开口,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十分疼痛,却还是固执地伸手抓住了温池的手,“你都不记得了吗?”

温池任由时烨抓着他的手,他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记得什么?我该记得什么?”

时烨不再说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池,又好像在透过温池看其他的东西。

温池越来越急:“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中什么毒了?有人给你下毒吗?”

时烨闭了闭眼:“是……”

听到这个字,温池的心脏都漏了一拍,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呼吸,他感受到了深切的窒息感。

用了好些时间,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谁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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