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淮东结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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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先奋力挣脱,“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妇人松开白绫,“你们是谁?怎么会到我这里来?一五一十说清楚,我就放你们走。”

继先转过身,“我叫李继先,是宋军士兵,他是我的将军余玠,我们被蒙古军追杀,走失了路逃到这里。”

老妇人奇道:“你一个士兵救了他这个将军?”又看了下余玠,“他受伤不轻。”

继先道:“还得赶紧找人给他治伤,他流了很多血。”

老妇人冷冷地道:“如果你不怕死,就把他抱进屋里,我来给他治伤。”

继先惊喜道:“你刚才…好好好!我才不怕!”于是抱着余玠进屋。

继先想把余玠放到床上,却又不敢,看了下老妇人,老妇人呵斥一声,“想放哪儿就放哪儿,不用问我。”继先便把余玠放到了床上。老妇人给余玠把了脉,又向继先命令道:“把门口的花摘掉捣碎敷在他身上,他只是流血过多,休息几日就好了,死不了人的。”

继先到屋外摘了把花,用石块碾碎敷在余玠伤口上,“老人家,这是什么花?管用吗?”

老妇人骂道:“废物,连紫珠草都不知道,比仙草还灵。”

两日后,余玠醒来,看到继先坐在床边睡着了,老妇人在屋内静坐。余玠坐起身,轻轻推了把继先,继先身子一倾,醒了过来。

“你醒了?”继先高兴道。

余玠疑惑道:“是你救了我。”

继先点点头。

“多谢小兄弟!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继先道:“李继先”。然后指着老妇人对余玠道:“是这位老人家救了你。”

老妇人转头奇道:“怎么?你们竟然不认识?那你小子还拼死救他?”

继先扶起余玠,“余将军是英雄,我当然要救他。”

老妇人不屑道,“沽名钓誉!”

余玠对老妇人施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老妇人没理会,“既然醒了,就赶紧走吧,别再打扰我清静。”

二人无奈,只好离开。刚要出门,老妇人喊道:“站住,我白采绫岂能白白救你们?你们要为我做一件事才能走。”

继先念道:“原来她叫白采绫”,余玠转身扶着门框,“救命之恩理应报答,不知想让我们为你做什么事?”

白采绫面色凶狠,“杀人,杀死金刀门的人。”

继先问道:“金刀门的人跟你有什么仇?”

白采绫激动起来,咬牙切齿,“灭了金刀门!一定要灭了它,是金刀门的人害得我和相公走投无路,我们从关外被追杀到淮东,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我相公被他们活活砍了七刀,七刀啊!”白采绫激动地两手颤抖,“我相公本来可以不死的,按我们金刀门的规矩,凡被逐出师门的人,只要挨上七刀便可以。他武功很高,曲曲七刀岂能要得了他的性命?”

继先对她的话全然不懂,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你相公是怎么死的?”

白采绫忽然眼泪流下来,“当时他跟献宗皇帝抗击蒙古,数日滴水未进,劳神伤气,又身中三箭,才会被他们暗算。”

继先不知道金刀门是什么门派,但听白采绫所言,两者之间的确是深仇,“为什么金刀门要杀你们呢?”

白采绫瞪着继先,“为了夺掌门人之位,为了夺金刀迷魂阵的秘诀。”白采绫慢慢平复了下情绪,缓缓起身,“我相公是金刀门掌门,他叫黄天霸,是我们西夏的名将,献宗皇帝让他率军抗击蒙古,谁知他师弟高占山竟暗通敌军,出卖军机,致使西夏连丢两城,高占山向献宗谗言说我相公叛国投敌,皇上竟听信谗言;但念我相公功劳大,不忍杀死,只免去了他的军职。”

余玠叹息道“他师弟真是个小人,西夏皇帝居然相信他,还驱逐忠良?后来呢?”

白采绫向桌上狠狠砸了一拳,“高占山暗中纠集门人,说要为西夏清理叛徒,我相公身受箭伤,打不过他们,只能带上我逃走。他们一路追杀,非要按金刀门的规矩,砍我相公七刀,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血流满地,就死在那张床上。”白采绫指着屋内那张床道:“当时只要帮他把血止住,他就不会死,可是…我现在还种这些紫珠草有什么用?他回不来了。”

余玠上前问道:“老前辈,现在金刀门怎么样了?”

“高占山公开投靠蒙古,西夏很快就灭亡了。”

余玠接着问:“算来这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高占山也是年岁不小了吧?”

白采绫冷笑道:“他早死了,被他的四个徒弟亲手杀死的,也是为了夺金刚迷魂阵的秘诀,真是报应!现在他的四个徒弟掌管金刀门,大徒弟叫旋天刀王向天,二徒弟叫穿地刀游龙地,三徒弟叫追风刀林秋风,四徒弟叫劈云刀陆霜云,这四人武功一般,但贼心吞天,而且手段恶毒,对蒙古俯首帖耳。”

继先不觉纳闷,“既然高占山已经死了,那还报什么仇?”

白采绫恨道:“金刀门的人都该死,他们背叛我们,还追杀我们,高占山虽然死了,但金刀门还在,我要金刀门彻底消失。”

余玠咳嗽几声,伤口一阵疼痛,继先问他要不要紧,余玠摇摇头。余玠接着道:“金刀门投靠蒙古,将来必定也会威胁大宋,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除掉他们,只是我们现在这幅情景如何杀他们呢?你刚才说的金刀迷魂阵是不是很厉害?我们哪里对付得了?”

白采绫觉得有理,便道:“我要你们记住此事,并不一定现在就去杀他们,老婆子我等了二十多年也没报得了仇,何况你们?我断定他们还没有练成金刀迷魂阵,要不然早来找我了。”

白采绫看了眼继先,“小子,你过来,你是个厚道人,我来告诉你金刀迷魂阵的破阵秘诀,免得来日替我报仇时死在刀阵下。”

继先凑过身,白采绫将破阵秘诀耳语给他,“都记住了?你一人知道即可。”

继先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白采绫道:“行啦!你们可以走了。”

继先道:“去扬州怎么走?”

白采绫道:“门口有条小船,我已经不用了,你们乘船沿湖一直向南就进运河,再顺着运河向南就到扬州了。”

继先和余玠谢恩告别。

继先和余玠刚到扬州城外,见赵葵和吕文德领兵出城,一番叙述后,才知滁州城已被蒙古攻破,赵葵正要去领兵接应余玠。余玠自知兵败有罪,请赵葵处罚,赵葵不忍,便向朝廷请罪,说是自己指挥不当,朝廷只将赵葵降了一级。

回到扬州后,余玠休养半月,伤势痊愈,这时蒙古也已退兵。赵葵在军中摆宴,答谢继先救回余玠之恩。

赵葵拎酒走到继先桌前为其倒酒,继先忙端碗站起,“怎敢烦劳赵将军倒酒,继先不敢当!”

赵葵笑道:“你智勇难得,本将十分喜欢,今日定要你一醉方休。”

余玠道:“继先兄弟,你可要好好喝,咱们赵将军最喜欢你这样的俊才,去年还提拔一个叫李庭芝的呢,只可惜被孟珙将军要走了。”

继先猛然一惊,“李庭芝?他现在在哪里?”

余玠奇道:“莫非你认识他?他早已去了襄阳,听说已经做了将军,正镇守施州。”

继先叹息不已,伤神坐下,但又想到他已有所作为,便又高兴起来,“赵将军,扬州军中可有个叫张世杰的?”

赵葵细细想了下,摇摇头,“没听说过,他是你什么人?”说着回到座上,放下酒坛。

继先禀道:“李庭芝是我大哥,张世杰是我三弟。”

余玠喜道:“原来是李庭芝的兄弟!不愧是一对英雄少年,想来那张世杰也必定不凡。”

吕文德安慰道:“没事,只要张世杰还在军中,我们一定能帮你找到,来来来,咱们先喝酒。”

赵葵道:“对!先喝酒,喝完再找人,本将一声令下,不出半日便可找到。”

四人举起碗,一饮而尽。

宴后,赵葵传令,让军差查看各营士兵,寻找张世杰,但最终没有找到。赵葵安慰继先,说世杰可能在其他军中当值,继先只好作罢。

一日晚上,赵葵把继先和余玠叫到帐中,“李兄弟,我本想留你在军营当值,但后来一想,你是个人才,大宋自开国以来就重文轻武,我若留你在军中,定会误了你的前程,你可以去临安取士,登科后再回军中建功立业,那时便可以鸿鹄展翅了。”

余玠感叹道:“你看看我们便明白,不敢说自己建功无数,但换作科举出身的人,恐怕早已位居宰辅,所以我也劝你先从科举之名。”

吕文德又道:“朝廷的这湾水不好趟,稍有不慎便身陷其中,继先兄弟若来日高举,一定要记住大树底下好乘凉,在朝中找个靠山。”

次日,赵葵给宰相吴潜修书,让他在临安照顾继先。吴潜乃当朝名相,当年任职兵部时,抗蒙有大功,在朝中颇有威望。余玠将继先一路送到江边,继先刚要登船,余玠上去拉住他,“继先兄弟,这些时日我们交谈甚欢,我十分仰慕你的才智,愿与你结为兄弟,不知你可愿意?”

继先道:“你我年岁虽相差甚多,但若将军不嫌弃,继先愿做将军小弟。”

余玠一手拉着继先,一手指着大江,“就让这滔滔江水为我们见证”,说着,二人朝南跪在江岸,“皇天在上,江水在下,我余玠愿与李继先结为兄弟,从此患难与共,杀敌报国。”

继先道:“我李继先愿与余玠结为兄弟,从此齐心并肩,扶我大宋。”二人向着大江长笑一声。

“大哥”!“二弟”!只听江风呼啸,浪涛滚滚。

继先到临安找到吴潜,将赵葵的书信交给他,吴潜看后,知继先救余玠之事,又见他年少有为,很是高兴,便让他住在相府,亲自安排他功课,预备参加本年科考。继先心中不胜感激。

转眼到了科考时间,继先果然一举中榜,吴潜推荐他做宜兴县尉,谢方叔知他是赵葵推荐来的人,便从中干涉,最后做了个秘书省教书郎,在宫中供闲职。

理宗自亲政后,屡兴理学,并有意将理学纳入科考,秘书省乃是掌管宫中图书典籍的,汇集了大量理学人士,他们常围着义理章句争辩不休,继先不胜其烦。本来继先应试是为了登科后一展抱负,不想却掉进书屋,很是失望,加上不堪同僚日日聒噪,便放口失言,说理学误国误民,研究理学者是欺世盗名。这一席话传到理宗耳边,理宗大怒,欲治继先之罪,多亏吴潜和程元凤斡旋,最后被外放到泉州,供职市舶司使。这正好顺了继先之意,乐得逍遥自在,于是便欣然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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