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运的齿轮（2 / 2）

透过手表的表镜，莱利文的目光落在纤细的时针上，对比老维尔店里的钟，确实慢了一个小时。

“不过不用担心，我答应你帮你修理。”

说完，老维尔轻轻转动表冠，把时间校准到正确的位置，顺便做了清洁，不愧是钟表匠，很快就完事了，把机械手表递给莱利文。

莱利文道了声谢，接过手表，手表的时针和大表的一样，表盘里的三根针顺畅地转动，齿轮也在运作，发出让他一度着迷的，滴答滴答和咔啦咔啦的轻响，机械手表似乎有一种独特的魔力，让莱利文爱不释手，捧着机械手表看了好久。

“哦，对了，人类小子，你叫莱利文是吧？”这时，老维尔收起桌子上的东西，冷不丁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看着老维尔轻松的样子，莱利文瞬间警惕起来，他可从来没有告诉过老维尔他的名字。

“因为我从你的机械手表里看到了，你的名字，你的命运，你的一切！”

老维尔的样子不像之前那样和蔼，面庞平静，单片眼镜表面飘忽着目光里的寒光，不知道是不是莱利文看错了，他好像在老维尔的眼里看到光辉，宇宙的星辰光辉！

“你，你在说什么？”莱利文心里莫名惊慌，双腿打颤，忽然想到母亲以前给他讲过的故事，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钟表店也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一股沉重的气息萦绕在莱利文的身边，贴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要窒息。

“这可是命运的齿轮，你要考虑清楚。”

那个老人一脸正经，嘴里说的话却像看过的东方玄幻小说里的神棍一样，莱利文根本听不懂，下意识就认为这是一个骗子，疯疯癫癫的骗子。

钟表店里一片沉寂，莱利文和老维尔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哈哈哈，老夫开玩笑的啦，人类小子真经不起折腾。”老维尔忽然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较真干嘛呢。”看着莱利文哀怨的表情，老维尔面色一梗。

莱利文垮起一张脸，翻了个白眼，你是兽人，但不代表你不是人啊！不管怎么说，什么命运的齿轮，什么看到了一切，正常人会对陌生人聊这些吗！

估计和邻居说的差不多，这个老头真的精神不正常，恐怕有什么恶趣味，有谁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嘛。

唉呀，差点把去管理局这件事忘了，莱利文拍了下脑袋，端起手表一看，因为时针偏移，之前的时间不对，然后又在钟表店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距离参加成年礼只有几个小时了，而他现在什么准备都没做！

他顾不上吐槽老维尔的恶趣味，对刚才发生的事还心有余悸，只想远离这家奇怪的钟表店和精神不正常的老头。

“下次见，老维尔。”

再也不见，莱利文嘀咕道。

“欢迎下次光临小店。”老维尔站在店门口，朝匆匆离去的青年微微弯腰，嘴边噙着轻松的笑意。

......

......

说实话，莱利文是不想来参加成年礼的，从小他就很不起眼，还被视为怪胎，尤其是在同龄人之间。虽然大家都不这么说，但莱利文的直觉就像雄狐一样，很灵敏，还有一个原因，是成年礼的一个仪式。

克里米亚人的成年礼很简单，参加成年礼的青年们换上素黑色的教袍，在教士和修女们的见证下，踏着教堂的红毯，一起对神宣誓，听主教宣讲祝福，最后由修女在他们身上描画属于他们的图纹，听说小教堂拥有神秘的力量，这个图纹代表着对他们的祝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护有图纹的人。

但莱利文讨厌最后那个仪式，因为他身上就有一个图案，在胸口的位置，一个很奇特的图纹，说是奇特还说的轻巧了，应该说是十分奇怪，整体来看，像是一只红色的，狰狞的蝴蝶，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不对称，怎么看怎么怪异，莱利文也很不喜欢这个图案，试过了很多办法，怎么擦都抹不掉，父亲对此心疼不已，告诉他这个图案他从小就有，伴随着莱利文长大，已经有将近20年的时间了。

成年礼是夜晚举行的，莱利文到的时候教堂里的长椅已经坐满了人，只好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父母艾格温和劳拉，妹妹莫莉，还有平日看他不顺眼的两个哥哥也过来了，都站在教堂两侧，莫莉一脸灿烂的笑容，朝他挥手，莱利文回以微笑。

到了最后那个仪式，修女面带明媚的笑容，在他们身上一个个描绘象征着祝福的图案，轮到莱利文时，她吓得手上的画笔都掉了，眼神惊恐，她看到了那个诡异的红图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在教会的工作人员眼里，这象征这灾厄和不详。

她吓得连连后退，想远离莱利文。

“怪，怪物！”旁边的年轻人的视线被修女的反应吸引过来，随后也像她一样害怕，指着莱利文胸口上的图纹，结巴地说。

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莱利文怕其他人误会，除了家人以外，没有和任何人提过。

一两秒后，在莱利文周围的人如受惊吓的鸟兽纷纷散开，警惕地注视着他。

莱利文在红狐街没什么朋友，只有妹妹莫莉愿意和他玩，同龄人虽然认识他，但是都不愿意靠近他，更别说和他当普通朋友了，这时候，没人会帮他解释。

莱利文瞧了眼其他人身上的图案，大多只是普通的彩色十字或其他文字，不像他，一只血红色狰狞的双翼生物，

众矢之的的莱利文默不作声，穿上原来的衣服，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走出教堂的圆形拱门，妹妹莫莉上来拉他的手，杂乱的刘海遮住了他半个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莫莉感觉到她这个人类哥哥情绪有波动，她连忙柔声安慰道：

“哥哥，没关系的。”

莱利文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

“当然没关系啦。”

教堂外大雪纷飞，如鹅毛随意飘落在石板阶梯上，就和教堂里的年轻人，修女，教士的眼神一样。

就知道会这样，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也不能说明什么，莱利文看着面容憔悴的父亲，说不定老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场面，才让我离开这里吧。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一样，教堂外的风雪也停止飘落。

忽然，手腕上的机械手表剧烈颤抖，莱利文定睛一看，原来稳定的时针，分针和秒针此刻叠加在一起，在表盘里逆时针飞速转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齿轮也发出剧烈的咔咔声，就像岩石碰撞发出的巨大声响，莱利文惊住了，三针旋转的速度不能用快来形容了，在它们不停的转动后，从固定它们的中心轮轴开始，形成一个深黑色的小型漩涡，黑色漩涡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眨眼之间就覆盖了整个表盘，又在莱利文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漩涡飞快席卷吞没莱利文眼前的整个世界，他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之中。

手腕上的手表不见了，莱利文睁开眼，他置身于一片星空中，却能安稳站住脚，就像站在实地一样，而周围没有任何生物或东西，莱利文起初不敢乱动，只是看着，过了一会儿，大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发现没有什么危险，逐渐大胆起来，四处张望这里的一切。

莱利文首先想到的应该是老维尔搞的鬼，难道老维尔真的是骗子？这发生的一切也太魔幻了吧，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这可是科学的世界。

闪烁着星光的星空中浮出一双眼睛，他存在璀璨星空的背景下，以居高临下的态度，认真地问莱利文：

“想拥有力量吗？”

它的声音深远而飘渺，充满诱惑力，不知道为何，莱利文觉得这双眼睛莫名的亲切，他眯着眼睛，没有回答它的问题，尝试询问一下：

“你是谁？”

眼睛见他无动于衷，渐渐淡化在黑暗中。

莱利文惊讶地张了张嘴，谈不拢也不用再见都不说就跑吧。

夜幕中，眼睛原来的地方，莱利文眼前，一道身穿紫黑色教袍的身影如水中幻影浮出，那道嗓音继续问：

“想成为神启者吗？”

还是那句话，老维尔说过的那句话，只换了一个字。

“那可是命运的齿轮，你，要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