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边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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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狗略略走远,本因惧怕躲藏起来的村民,纷纷探出头来,待确定安全了,才敢慢慢走过来,围到了阿牛身边。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关切问询阿牛的伤势。

阿牛不怪村民胆小怕事,反而为了安众人的心,又为了自己可怜的面子,咬牙忍住身上的疼痛,嘿嘿一笑,拍着胸脯,打着保票,连说没事没事。

谁知话刚落,拍胸脯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他终因疼痛难忍,一时支撑不住,晕倒在了地上。

“阿牛!”村民关切声声,想要帮忙看看伤势。

待看完了,有几个眼窝浅的,忍不住落下泪来,“那群天杀的,怎么把人打成这样了。阿牛,阿牛,怕是活不成了……”

里正见阿牛晕倒,又见阿牛伤重,差点心疼死。他挣扎着说:“胡说,我家阿牛能活。他是好样的,准能活!”

“对,准能活!阿牛是英雄,英雄不会死!”

大家一看,说这话的是老刘。

老刘是永安军的英雄,虽说退伍还乡,但英雄气概犹在。

他说阿牛能活,就指定能活。村民深信不疑。

“老刘,刚不见你出头,是不是怕了?”忽有一人,带着嘲讽的语气,故意找茬道。

这人是村里出了名的泼皮,名唤赖二。平素好吃懒做,连庄稼地都荒了多年。

“赖二,别胡说。刚刚我就在老刘边上,老刘正要冲出去帮阿牛。不知是谁,把我俩打晕了。当时,我俩就躲在那颗百年老杏树下。老杏树通神通,我不敢撒谎,我发誓句句是真!”

南山村村民,每每发誓,常请老杏树做见证。如此一说,无人敢有疑问。

泼皮赖二只得闭了嘴,灰溜溜离开了人群。

众人的目光又落在阿牛身上,落在几乎心疼晕过去的里正身上。

老刘忧心地感叹:“唉!宁远侯教子无方,比永安侯差远了。”

里正扭过头来,噙着两行老泪,恳请村民跟自己一起,把他可怜的阿牛抬回家去。

“不能动,受伤的人,不能轻易移动!”崔莹根据有限的医疗常识,在人群里大声说。

里正见是小小女先生,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村民们也一时怔愣在那里。

恰有铃医经过。他帮阿牛看过伤势,感慨地说:“幸亏没挪动,否则,哪怕华佗再世,也是无力回天啊。”

村民们愈发佩服见识不凡的崔莹。

崔莹知道帮不上忙,便悄悄把老刘拉到一边,询问起宁远侯和永安侯的事来。

老刘坐在道旁石头上,把受过箭伤的腿放安稳,才遥望着西北方向,回忆起金戈铁马的岁月,脸上露出了饱经风霜的悲壮笑意,慢慢道起了大华的边侯们。

原来,如今大华朝能繁盛安定,既因圣人励精图治,文臣治世之能,也赖四边安定,无敌敢犯。

说到边塞安定,不得不提四大边侯,清平侯姜贤安东方,静边侯白羽守南方,永安侯秦炅定西方,宁远侯山烈靖北方。四大边侯,个个骁勇善战,打得敌人闻风丧胆。

百姓口口相传,有四边侯在,大华无忧。

圣人为奖掖边侯功劳,下恩旨准各侯嫡长子入崇文馆,与太子一起读书,以便将来成为新君的左膀右臂。到那时再让小侯爷们承继爵位,奔赴四方边塞,保一方边境,安大华万民。

不仅如此,圣人隆恩盛重,赐各小侯爷府邸,赐婚文臣嫡女。让他们安享京城的繁荣太平,以定四大边侯的爱子之心。

崔莹心说:自古为君便多疑,这圣人也不例外,话说得好听,事做得倒不好看,什么入崇文馆,赐府邸,赐婚姻,不过是以小侯爷为质而已。

老军不知这一层,只顾接着说下去。

那刚散去的,正是宁远侯嫡长子的家奴。

这位小侯爷,姓山名青郁。听说自入京以来,逛花楼,喝花酒,欺男霸女,欺压良善,夺人良田,无恶不作。还听说,上上个月,他刚作践死一个姑娘;上个月,又打死了一个商户。如今,他又看上了咱南山村,据说是要建个跑马场,以博太子一笑。

“唉!”老刘叹道,“长此以往,宁远侯后继无人,北边危矣。”

崔莹看着忧心的老刘,不禁对他肃然起敬。他身在南山村,仍心系边关事。

这样的老刘出身于永安军。崔莹愈发向往永安军的风采。

老刘话锋一转,“所幸,我们永安侯教了个好儿子。我们小侯爷,入京城三载,不但没被纨绔习气污染,反而成长得愈发仁义。他身在京城,时刻不忘安州,不忘安州军民。就连我这个老军,退回山乡的无用之人,他竟也能辗转寻到,不忘前来探望,嘘寒问暖,留下安家银钱。好,好,好哇!”

三个“好”字,老刘说得极其动容。

崔莹跟着心底泛暖,随着老刘的视线,望向西北方,尽情想象着看不见的永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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