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老者(1 / 2)
西界的漠上,四时如夏,热浪滚滚,扑得人睁不开眼,这里不似尘埃岛,风沙吞噬生命,荒芜漫过丛林,寸草不生,午日的大漠如人间炼狱。
楚归鸳只身回到红色石林,一无所有,嘴干舌燥,昏昏欲睡。一块凸起的岩石,投下阴影,她躲在下面休息,抬头望了一眼夺目的太阳,心绪复杂,沐丰城是回不去了。
楚越尘一早就离开碧姝的小院,到沐丰城打探消息,顺便买些稀缺药材,楚归鸳的伤势还需配合药材调理。
入城的关口,禁卫军加大盘查力度,楚越尘费了九牛二虎方才混入城内。他看见禁卫军满城抓捕外来者,蛮横的夺门而入,或者拦街抓人,外来者仓皇而逃,一些人丢了性命,倒在血泊里,一些人上了铁链,押往青迈,他们是澜州的弃儿,没有根,也没有归宿。
昨夜刺杀,闹得满城风雨,这成了祸端的导火线,西界外来者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不是一命呜呼,就是为仆为奴。他沿着一条空荡荡的街道徐步前行,一路房门紧锁,破碎的瓦罐,斜呈的木头,一片狼藉。
禁卫军盘查得紧,敲门声,喝问声此起彼伏,楚越尘为了掩人耳目,专走发臭的偏径。
青苔长满墙面,污浊的水横流,垃圾遍地,蚊虫乱窜,楚越尘强压着恶心,捂鼻前行。
平日里,少有人来,任凭它腐烂,发霉发臭。路的尽头,楚越尘舒缓了几口气,却与三名禁卫军,狭路相逢,若逃,必然招人怀疑,于是,他佯装无事,硬着头皮穿巷而过,表面的风轻云淡,掩饰不了心里的忐忑。
禁卫军盯着他,审视犯人一般,楚越尘哼起小调来掩饰自己的心虚,银针夹于指间,以防未然。
禁卫军剑一横,照例盘问:“干什么的?家住何处?”
“东街小铺。”楚越尘脱口而出。
“最近,沐丰城内不太平,没事尽量别乱走,小心糟人暗手。”禁卫军信以为真。
“好的,军爷。”楚越尘恭维的笑道,窃自以为躲过此难,便加快脚步。
擦肩而过时,一禁卫军瞥见楚越尘指间的银针,拔剑道:“他不是西界人。”
刀锋摩着刀鞘,铮的一声,寒光一闪,禁卫军喝道:“站住。”
楚越尘仓皇而逃,不料,一脚滑倒,他顺手在青石缝隙扎了一排银针,神不知鬼不觉。
禁卫军一心只想抓他归案,哪里觉察到这些小动作,一名禁卫军不偏不倚的踩了上去,抱腿大叫,低头看见银针穿透脚掌,已来不及阻止另外两名战友,银针扎穿破鞋底,三人抱团嗷嗷直叫。
他们从脚掌拔出一指长,细如发丝的针,上面沾了血迹,狠狠扔在地上,发誓绝不会饶恕这个外来者,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再看时,街道的一边,楚越尘只剩下指甲盖大小的背影,他一刻不停,朝着沐丰城外奔逃,像遇上猛虎的羚羊,拼尽全力保命。
风摩擦着面颊,烫得发疼,他又干又渴,却不敢停歇半刻。
气急败坏的禁卫军,怎肯放过捉弄他们的外来者,嚷着,跳着,追着一道即将消失的背影。
一道细若无物的丝线,一瞬割喉,三名禁卫军木桩般倒下,很久,脖子上才出现细长的血迹。
被发现时,三名禁卫军早没了气息,面色苍白,血流了一地,没有打斗痕迹,没有作案工具,事有蹊跷,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案。
禁卫军迅速发出全城戒令,旨在找出幕后真凶。
沐丰城内,到处都是禁卫军活动的身影,楚越尘不知所因,行动变得异常艰难,更别说出城。
城中少有营业的客栈,他总算寻了一处茶馆,要了间二楼靠街的房间,便于通过窗户,观察街道的动静。
他警惕的望了一阵街道,没有异样,才安心打起盹儿,迷糊中听见整齐的脚步声,他翻身凑近窗旁,瞥见一队四五十人的禁卫军,沿街搜查。
这间茶馆也未能幸免,笑脸相迎的店小二被无礼推倒,禁卫军训练有素,立刻冲向各个房间,撞门声与打砸声渐起,偶尔传来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喝骂,一些小物件顺着窗户抛出,啪啪落满街道。
原本规整的茶馆,被禁卫军翻得面目全非,老板面色难堪,却不敢争执。
听着急促的敲门声,楚越尘明白这里已不安全,搬了几张桌子堵门,准备推窗逃命,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拿起几包药材,闭上眼睛从窗台上一跃而下,双脚落地时一阵麻木,也顾不上看看,一瘸一拐的朝街角奔跑。
禁卫军撞塌了木门,发现了向南奔逃的楚越尘:“在那里,别让他跑了。”
“抓住他。”禁卫军一涌而出。
楚越尘一边逃,一边推倒了墙边的竹竿,一只木桶滚了过去,撞倒了两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