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雪埋（1 / 1）

法罾仰天长啸，抱着自觉完成使命，心满意足死去的王寅，悲笑着：“十年心血付之一炬，错了，错了，一字之差，缪之千里。应该是第九组四项式组合，才是正确的。各位战友、各位勇士，不要怨我，来生再见！”

任凭箭雨穿心，挺立而死。

山谷中的人们，都齐忙往外撤退。虎妞虽然扭伤了腰身和手筋，却也被好奇心驱使着，凑在后院观看如何破解“时空之门”。被砸下的石柱围困，难以脱身。铁柱上前，用铁禅杖和强壮的身体顶开倒来的石柱，大喝一声，抱起虎妞，奔往安全的地方。这一会儿，估计是虎妞此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刻，“英雄救美”这样动人的故事，据然发生在像我这样的胖妞身上。在天塌地陷，世界末日来临时刻，大骠国第一勇士，能与战神岳飞，对打一整天而不落下风的大骠国勇士，像匹从天而降的黑骏马，在战火纷飞中不顾性命前来拯救我。

叶晓艺则在石壁上，仍然拼命地用铁钎和岩凿，极尽所能的发挥还未出师的打岩手艺，不停地撬、锤、凿，拼尽吃奶的力气，想使中途被卡的千佛洞口扩大一些，可以让人钻进去，真相大白。滚落的石块砸到了霓雪儿，洞口已能稍稍落脚，叶晓艺叫她解下腰带，绑在一起。

山坡上滚石不断，脚下山谷连同起火的寺院，不断下沉开裂。王赫等人大声呼唤：“晓艺，那里危险，先逃出来，等地陷平静了再说。”

叶晓艺仍在石壁上，埋头“打岩”，自顾心想：此时进去最好，万一里面的塑像对伊娅不利，就把它们破坏掉，来个死无对证；如果真像吕师囊所说，等地陷平静了，说不定此洞，极有可能会被卡死，封埋或者塌陷。

当天才，不死耗在佛家数理中时，脑子也精明得很，也想到此中要害。就和叶晓艺一起锤撬，按照排列原理，从连接磨合处下力，事半功倍。没过多久，足有两三米厚的石门，硬是被打开了一个能钻进去的口子。

俩人钻了进去，打亮火把一看，顿时欢呼庆幸！接着又被眼前的景象震悍，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忧伤占据了心灵。只见洞中上百座石像，整齐排列，千姿百态，喜怒哀乐，各具神态，栩栩如生。但都分明为一个人的容貌------殊慧法师。

每座石像后面的石壁上，都有一幅彩绘的画像，地处江南腹地，不比气候干燥的漠北敦煌，洞中难免水漏石渗，估计时间长久，石壁上对应的画像，都已模糊不清。画像边上的题字，倒能依稀辨认，间或为“***娘娘像”、“方维纳之神像”。

俩人钻出石洞，高呼：“洞中石像，都为殊慧法师的雕像，并且题有方大小姐的名讳。请快点释放伊娅。”

却见山脉震动，脚下整座精美绝伦的清岩寺已经下陷了好多米，在漫天飞雪和烟火之中倾塌。同时，又见东边山岩上，人仰马翻，一股山洪漫山遍野冲刷过来。

传说凌霞飞瀑下方的岩潭，直通地下暗河，长达上百里，是真得；因为整个清岩寺山谷下陷，阻断了暗河，凌霞飞瀑下方的潭水以及各处山涧，水流倒涌，引发山洪。

使得押解伊娅的官兵，阵形大乱，准备撤退。一小队烧炭工模样的蒙面人，顺着山流迅速冲杀下来，抢劫走伊娅，往后山逃窜。

正巧碰上，刚刚攀岩上来的叶晓艺和霓雪儿，腰绑着腰。一蒙面人冷冷一笑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叶少侠左右逢源，两方讨好，而且艳福还真不小。”

接着一刀架紧“伊娅”脖子说：“把身后的小尼子交给我们，否则定让你的心上人，倾刻之间香消玉殒。”

伊娅嘴巴被捂着毛巾，嘶哑着叫道：“晓艺哥，别听他们，别管我，也别救我，你只管远走高飞。我是……”

被另外一位蒙面人塞紧嘴巴。

身后追上来的官兵，乱箭齐发。数位大内高手，轮锤砸向押着伊娅的蒙面人，俩位蒙面人躲闪抵挡不力，推了一把伊娅。伊娅脚下一滑，跌向山崖。

叶晓艺不及念想，纵身向前，想拉住伊娅。却忘了腰带上还绑着霓雪儿，拉住大半个身子倒出悬崖的伊娅的衣袖，却把身后“腰绑着腰”的霓雪儿冲带着，双双跌入悬崖。

一只手抓着卧在悬崖边上伊娅的衣袖，一只手用力抓住一点突出的石壁上，腰身上悬挂着霓雪儿。有人探身，想趁机射死叶晓艺；又有刀枪刺向伊娅。有两枝箭射中叶晓艺的抓着石壁一侧的肩膀和后背。脚下山谷正在猛烈沉陷，东边洪流奔腾着冲入其中，水火相融，乱石翻滚，此时掉下去，百分百死定。

叶晓艺抬眼望着伊娅，四目相对，伊娅脸沾泥灰、眼含热泪、沙哑着嗓子说：“就在前边山谷，飓风骤起后，我失去的记忆，恢复了过来。晓艺哥，对不起，我们有缘无份，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不是你我之错，请不要怨恨我。晓艺哥，我们只能等到来生再见！”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伊娅放开了手；同时，身后有人一枪刺了过来，两个动作孰先孰后，叶晓艺永远也不想作探究。这一幕，熟悉而又陌生，对了，就像那回悬崖上下的父亲和我！“命该如此！”叶晓艺连同下边绑系着的霓雪儿，俩人一前一后，堕落悬崖，跌入泥石翻滚、快速沉陷的清岩寺之中。

盧笙挣扎着爬上山背，却看见正在堕落的霓雪儿和叶晓艺，倾刻之间卷入，吞没在汹涌的泥石流当中。悲痛欲绝，一口鲜血涌上嘴角，新愁旧恨，内伤外患，一并翻滚，闷叫一声，两眼一黑，休克了过去。

地面上的厮杀仍在继续着，雪仍在纷纷扬扬地下着。等到地陷平定，山谷中结起冰霜，白雪一层层地覆盖着。一时无人敢再贱踏，这或有的永生之门，或有的淹埋着的金银财宝。

一时洁白无瑕，等到申酉之刻，突然雪住天晴；晨钟戍鼓，阳光普照，银装素裹，引无数英雄竞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