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春意深·下(2 / 2)
他闻言多少宽慰了些,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言毕,便听见有门窗开合的声音,定睛一看,是陈立走来,“官家,李昭容求见。”
沈嬅这时起身,婉言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说罢正要福礼。
“你这样出去反倒尴尬,不如先去内室避一避吧。”他虚扶一把沈嬅,指了指一扇乌檀木镂空象牙骨雕花屏风后头,“那里面是寝殿,你在里面听着也罢。”
沈嬅只得去了,又尽卸钗环怕发出声响,半卧在湘妃榻上。
昭容妆饰一新,穿一件水红色斜襟镶毛长袄,绣着几团“西施粉”芍药花。浓妆淡抺,正被芍药的艳色中和。她向周衍行礼如仪,“臣妾见过官家。”
“大冷天的不在自己阁里待着,特意跑出来做什么?”周衍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口问道。
荣妃笑吟吟道:“臣妾有事与官家说。”
“说罢。”
她敛裙拜下,“臣妾今日前来,是为了向官家检举沈婕妤秽乱宫帷一事。”
周衍冷地看她,面带愠容,“近来宫中风言风语朕也听了不少,旁人也就罢了,你身为嫔御,又颇得朕的眷顾,秽乱宫帷这种事也是能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昭容怕也未曾想过周衍会有这般怒气,肃道:“宫中风言风语盛行,可其中未必就一定是捕风捉影,既然能传出流言,那边一定是事出有因,官家又为何要如此偏袒沈婕妤,不彻查此事呢?”她又道一句,“官家不彻查此事,是为了沈婕妤腹中的龙胎,但若是流言属实,那沈婕妤这一胎未必就是官家的子嗣。”
沈嬅在屋内听的也是气极,却又不敢发作,只能静待着周衍的回应。
周衍厉声叱她,“朕的起居注是一笔一划地记录着,何来你如此信口胡诌?”
他续道:“更何况绾瑟是第一次见柳太医,更有御药局勾当官的记录为证。”
昭容道:“所谓的第一次见,那也只是柳太医第一次给沈婕妤请平安脉罢了。官家若是不信臣妾,那毕竟是有人在官家身边吹枕头风,挑拨离间。”
“你现在不就是在挑拨离间吗?”周衍斜睨她一眼。
“孰是孰非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又何必不信任臣妾呢?”昭容仍是不甘。
周衍缓一缓气息,“罢了,这件事情朕只当是从来都没听过,你回去好好思过吧。”说罢,他不再理会她。
昭容顾他,说:“流言纷纷,但愿沈婕妤能安然无恙。”
她步出殿外,沈嬅这才掀帘出来。
她伏在周衍左肱上,他亦作势拢着入怀。半晌,沈嬅才问他:“官家为何信臣妾,而不信昭容?”
“我不信一个拼死为我生孩子的人,难道还要信她?”周衍抚一抚她的背,“一切有我,你只需安心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好。”
“臣妾信官家,沈嬅信周衍,绾瑟信君仪。”沈嬅在他耳畔道,“如此,便最好了。”
周衍只是环着她,让她在怀里安睡。她的心,一分、一分的暖起来。
翌日方回到阁中,沈嬅又唤了丹荔,“那个人有没有招什么?”
丹荔低叹,“没有,她的嘴硬的很,一句话都没吐出来。”
“倒真是个忠心的,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
沈嬅清清一笑,“她前脚被抓出来,后脚李昭容便向官家说我与柳清有私情,实在是不能不让我揣测。”
“姑娘是怀疑她?”丹荔怔忡,“如此说来,那便是她与李娘子串通了,意欲谋害姑娘。”
沈嬅颔首,“可惜官家不能动她,我也不能,只得由她去了。”
丹荔应是,却又听她说:“我原是效法朝廷高薪养廉,却未曾想养出个白眼狼来,实在是不美。将她那一手的指甲拔了,脊杖二十、废了四肢,其余的便由她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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