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惊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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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师傅,有啥事我能做的啊。”

“当然有,小春,着电机的线圈你会绕吗。”

“哦,线圈,好难,我见了就头疼,有没有粗活,我给你扛大件去。”

“那不行啊,我想,你还是今天仔细瞧瞧我是怎么绕线圈的。”朱师傅抱着负责任的心态来对待这个毛头小子。他心想这个年轻人在九江专门培训了半年,这些基本的手头活应该没什么问题,不料听这回答却是个草包。不过这个刚出茅庐的小伙子是厂党支部书记耀德专门跟朱师傅打过招呼的。要好好带。要早点带出来。他微微摆摆头,叹口气来。

“朱师傅,你小孩多大了。”韩春接着打岔。

“小孩啊,有十来岁了,上初中呢。”

“啊,就上初中了,回头我让我侄子好好照顾一下。”韩春房下的堂侄有好多在初中读书,韩钢在学校里就混的挺有模有样。下次要对韩钢好生交代一番。

“不用,小孩在学校挺好,学校里有他叔叔照应。”

“他叔叔谁,朱大胆吗?”朱大胆可是没有胆的人。人家说无欲则刚。没有胆,就意味着胆大包天。有包天的胆的人,在半州城肯定是闻名遐迩了。可是韩春对这个人很感冒。原来其中有很多细节。简单说来,朱大胆是韩春同母异父的大姐的堂弟。这让大家感到奇怪起来。个中缘由,待回头再来交代。

“嗯。”

韩春下班后并没有回家,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已经好久没到集镇上转转了。待他从油厂出门,慢悠悠的爬上一个土坡,路过农村信用社,信用社与镇政府之间有一条狭长的路。走完这条小路,韩春就到了集镇的沙石马路上。沙石马路两边都是店铺,有打烧饼,炸油条,下面条的,有镇供销社,邮政所,卖化肥农药的,当然也有一些脑袋聪明而游手好闲之辈,聚在一起,推牌九、炸金花、转铜钱和搓麻将。说到半州城的红糖烧饼,那是有千年的历史。在战争中红糖烧饼被称作救命烧饼。无论是古代的还是当代的,红糖烧饼都是干粮中的极品。

“老表,赶紧过来,三差一。”右手边一个副食店传来招呼声。邓老二在副食店门口吆喝着。邓老二的母亲就是韩春的姑姑,是耀德的丈母娘。邓老二靠姐夫的关系在镇政府门口寻着一块地,做了两间房子,一边住人,一边开了个副食店,卖一些糖果小孩书本之类的商品。

韩春毫不犹豫的走进店里,小店面积不大,里厢摆一张双人床。床前一张四方小桌。见两个年轻人已经落座,韩春和老表也坐了下来。

“这个是朱老三,那个陈老四。”

呵呵,我还是韩老大呢。韩春心理嘀咕着,有这么巧吗。在家他是老小,前面两个姐姐,后面一个妹妹。

没言语,他们就抽出四张花色不一的纸牌,各人自选一张,按照事先规定的顺序,调整了坐序。他们开始搓起麻将来。

“表嫂,给我来杯开水。”表嫂在柜台边嗑瓜子。听见这话,不开心站起来,给这位表弟倒了一杯开水,慢慢的端了过来。

“表嫂,白开水啊。你也不放些糖,表弟远来是客啊。”朱老三朝邓老二媳妇笑着道。

陈老四这次摸牌打牌快着呢。只见他摸来一张牌,在桌子上一敲,说时迟那时快,原来别人打出的牌飞快的立在他的面前。这个瞬间就发生在表嫂送开水来,韩春接水,朱老三插科打诨的那一刻。象这般抽老千手段其实是雕虫小技,不过要是几个要好的朋友,就完全不会留意。韩春和朱老三也许没留意,但是邓老二肯定已经发现。这样不一会儿,韩春随身带的几元钱都输光了,让表嫂再借给他十元钱。表嫂不情愿,也没动弹,等着邓老二发话。

“春哥,你在打牌啊,你姐让你回家吃饭。”小店门前露出一个圆圆脑袋,浓眉大眼,满脸朝气。嘴唇上有些许浅浅的绒毛,穿着干净,时尚,一看就知道从城里来的。

“哦,好的。大伙儿,不好意思啦,今天钱也输光了,今天欠的钱,我赶明儿就还上,请大家见谅。”韩春打了一个抱拳。

“第一次打牌就这么不干脆啊,韩厂长,传出去不就丢了油厂一百来号人的脸哦。”陈老四在一边数钱,一边朝着韩春讥笑道。

“陈老四,你出来一会儿,我们哥俩借一处说说悄悄话。”

陈老四正坐在凳子上数钱,屁股没挪一下道。“春哥,你好走,有话明天你还钱再说。”

“我输的钱自然会还你,不过,今天你打牌不好好打,专门玩些旁门左道,朋友在一起消遣消遣,你何必如此伤了和气,掉了颜面。”

“你如何见了我玩了花招。没有证据莫要诬告别人。我还说你抽了老千呢。”

“哦,你格老子还不承认。老表,你今天在这里说句公道话,你说谁今天抽老千了。”

邓老二在一旁劝解。“好说好说,千万莫吵架。哎呦,老四你说句对不起。”

陈老四不言语。将钱扎好,整整齐齐的,塞在口袋里。

“赢钱就是本事,输钱你不还,还在这里诬告我玩假,我今天不与你争论,等明天天明了,我们再言语。”

这时,外面已经围了一堆人。明显分了三派。一派看热闹,一派是韩春的兄弟朋友,一派是陈老四的兄弟朋友。那个圆脑袋,穿一条蓝色牛仔喇叭裤的年轻人身边赫然站着韩钢、韩铁、韩木、韩林、韩森、韩文、韩武等人,后面还跟着文欧、志强等小伙伴。在他们对面的是一些年级稍大一些的中青年,他们都挑着箩筐或杆秤,也有几个小青年。距离这两派人远一些的是镇上的居民。半州镇政府两扇铁门也合着。在半州城,韩陈两家独大,他们世代有仇,每个朝代都有武斗,而且时常死人。韩天德就曾经去陈屋下虏了陈家的族长老婆,还杀了十来号陈姓人家,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大血案。以前的规矩就是韩陈不开亲。解放后稍微缓和一些。政府做了大量工作来消除人民内部的矛盾。对宗族等封建残余思想进行了彻底的扫毒。但是阶级斗争下了舞台,宗族武斗就上了台面。

这时对方有人吵着要打。小年轻更是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看着架势,打起来是杀敌一千也自损八百。所以双方虽然都气势汹汹,但真正敢大打出手的没有一个。两边都已经知道了吵架的原因。如果按照常理,那赌博抽老千者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份儿。关键是陈老四这角色不承认而已。现在这里关键人物是邓老二和朱老三。邓老二是韩春的老表,朱老三是学校的代课老师。都没理由能去威吓的。这样的场面着实让人为难。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韩钢这时出面了,他从墙边捡起一块方正的红砖,迅速冲进副食店里。过了一会儿,陈老四出门来,朝韩春认了错,将口袋里的钱一齐交给了韩春。于是这场危在旦夕的争斗就此消弭。

韩钢,你做了啥事。陈老四这么乖就认错了,服了你了。

韩钢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接过韩春递过来的香烟,朝同房的兄弟招呼了一下。这个刚刚都初三,嘴上还没长毛的少年,俨然成了这伙兄弟的老大,连他的哥哥韩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闯劲和果断。如何处理这件事情,韩钢一直没说,邓老二和朱老三也称不知道,自然陈老四也不会透露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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