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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以后,所有的干扰都消失了。新选来的士兵在十天后到达,如周剑所料,当初的那些参训人员没有人主动离开。训练计划的实施开始进入正轨。
我老大除非不找我,找我就没好事。
当我的电话在半夜响起,我闭着眼起床,摸到电话,刚喂了一声,那边就传来严肃的声音:“倪月萝!”这一声让我完全清醒了。我忙应:“是。”
“给你两天时间,交接好手上的工作,马上回国,你有任务!”
“是。”我应。正想问几句家里的情况,对方已挂了机。
我放下电话,掏出手机,再拨过去,问:“老大,这边的事……”
“会有人来接你的手,”他道:“我已经跟中方说过了,这是特殊情况,你执行完任务后再回去训练他们。”
“是。”我道:“老大,回去后我想先去看看猫鼬和他的家人,希望你能批准。”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两天后报到,这个时间不能变,其余的你自己安排吧。要车的话打电话给倪天泉,他会给你安排。”他再次挂机。天泉是他的同胞弟弟,我的亲二哥,他的地位和工作有点象周剑——只是有点象。
当天晚上,来接手的人就过来报到了,我怔怔地看着他,他带着微笑,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最好的,”他低低道:“他们要最好的。”
我将训练计划和日记交给他,他翻了翻道:“你做的够细的,真的以这儿为家了?”
“林赛,我不习惯拿训练开玩笑。”我盯着他:“有问题在我走之前说,越快越好,我想挤出点时间在执行任务前办点私事。”
他道:“是不是……跟你那个阵亡的搭档有关?”
我看着他:“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银河系外?”
他道:“你别这么看我,跟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是你二哥跟我说的,我跟他挺谈的来的。真的。不信你回去问他,我觉得你家里,就他最象个人。他今早打电话给我,让我跟你聊聊,他说你心里肯定有个结,是关于那个搭挡的,但你要去执行任务,不能带着这个结上战场,因为——这次任务太危险。”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道:“作为男人,我应该劝你不要去,一个大男人看着女人上战场,自己却在后面闲着,这不符合我本性。但作为一个军人,我只能跟这儿站着,眼看着你上战场,最多送你到机场,祝你平安归来。你告诉我,你是希望我做个男人还是做个军人?此时此刻?”
我不知道。
“阿萝——不,琉璃,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次要执行的任务是什么,但我有电脑,我可以看新闻,我有自己的脑子,我能分析猜测你可能会执行什么样的任务,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我现在已入了你们国藉,我会请求让我去做。但现在,我只能在这儿看着你去。换你站在我这位置,你会怎么想?噢,对了,我忘了,你不是人,你是机器,你没有感情,你眼里心里只有枪,只有任务。”
他有些恼火。
我道:“我理解,我一直在跟男人打交道,训练,执行任务,培训,噢,对了,还有走台,走给男人看。”
他笑了,又绷上脸:“有没有跟男人做情人?比如我?”
“林赛,我不是机器,虽然在你看来,我跟机器有同类性,但我自认还属于人类。谢谢你跟我说的这些,但我脑容量小,做一件事就只能想一件事,我顾不到别的,现在我们是交接训练课目计划,所以请你先处理这件事。其他的等我执行任务回来再说吧。”
他要开口,我止住他,道:“你知道执行任务时我不能分心,如果你还想我活着回来听你臭贫的话。”
他笑了:“你跟谁学的这个词?”
“周剑。”我道:“他常这么说郑虎,你会见到他的,是个好人。”
“阿萝,”他叫住我,道:“你等下。”他从衣领里拎出一个链子,下了,从上面拿下一个小牌牌,道:“这是护身符,从小我爸妈给的,带着——算我借给你的,执行任务后再还给我,一定要随身带着,不要拿下来。很灵,我几次都靠它留下小命。”他示意我将链子解下来,给我串上了那个小牌牌,又给我系上,道:“但愿它能帮助你顺利完成任务。”我看看小牌子,道:“那谢谢你,回来后我一定还你。”“嗯,我等你回来还我。”他道。我走了几步,想了想,道:“谢谢。”他白了我一眼,道:“要不要把这两字录下来,天天给我放上一千遍?走吧,你不是还要收拾东西吗?”
第二天一早,林赛就出现在操场上,他带队跑操。螳螂在监场。我走到他身边,道:“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什么,你的情况上面打过招呼了,要是没什么要交接的话,你就早点回去吧。祖国高于一切。”
我敬礼。他也敬礼。
“他不错,”他看着林赛的背影道:“我看过他的资料,你放心吧,他能带好他们。”我不担心这个。我告诉他:“他外和内刚,认定的事无法转圜,而他出身于中东,他的实战经验远远超过我。”“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他道。
吃完早餐后,咖啡豆来送我,出了宿舍楼,发现集训的人在列队等候。我忙放下行李,走上前。
“不能送你到机场,”螳螂转出来道:“就在这儿送吧,顺便,你跟迈巴&赫交接一下。”
林赛站在队前道:“我自我介绍吧,我叫林赛,跟你们的倪教官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我也是狙击手。别问我谁强谁弱,这问题太幼稚,能进那个地方的个顶个都是真神。”
士兵们全都笑了。他们喜欢林赛,因为他随和亲切幽默。
“平时,我比她好说话,”他指指我:“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聊,包括打游戏,这方面我也是个高手。训练时,我肯定不比她好说话,因为我是个男人,我的目的只有一个:生存。你们会在日后记住这句话,而且记得牢牢的,保证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仍然带着微笑,所以士兵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但我能肯定,他没有骗他们。
“送送倪教官吧,”他道:“我想你们跟我一样,期待她早日回来!”他先向我敬礼。他的目光中有期待,有盼望,有——情感。
我没勇气回视他的目光,我向那些士兵行礼,拎起包走向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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