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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笑如春风地走进来,边问:“问我什么?”边坐下来准备午餐。天遥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内侍与佣人开始上菜倒酒。

我道天丞正同我讲最新的恐怖故事,女主角是我,而且男主角是两个医生外加一个掌门人,故事并不繁杂,但场面绝对震撼,搞不好,还可以得个最佳效果奖什么的。

老大的笑有点冻结,他看着天丞,慢慢地道:“这件事,我不是说过谁都不准再提了么?怎么,你想例外?”

天丞立马借口要与阿慧通电话,端着盘子跑了。

天遥道:“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为人,不过找点话题同人聊聊天罢了。快吃饭吧,一会儿还有事呢。”

我正准备对一个滑来滑去不肯入我彀中的鱼丸放弃,天远取过一双公筷,帮我夹到勺子中,拍拍我的头道:“吃吧。”

我道:“谢谢,还有——我有提醒过你不要当我的头做你木木的脑袋吗?起码没有那么长那么多的毛发吧。”

天遥一口酒立即喷射出来,我不由皱眉。天远呵呵笑了。内侍和佣人赶紧上前为天遥清理衣服桌子餐盘。

天遥边咳边指着我笑,半天才得以说得出话来,道:“你说笑话前能不能先提醒一声,以备我有个缓冲时间?”

我没说笑话,我说的是实话。老大就喜欢拿我的头当狗头玩耍,这是极不尊重人的一个表示。

天遥转过头去笑。

天远努力保持着风度与气质,道:“好了,别说话了,吃饭时不宜多言。”不过,还是在嘴角流露出忍俊不禁的样子。

吃完饭,护士来给我换药,天远看着我的手,道:“好多了,是不是?”

嗯,还有一周就可以不用缠着纱布了。

护士走后,天远用手抚摸着我的脸,道:“你瘦了许多了。等你手拆了绷带后,我带你出去旅游散散心好吗?”

天遥道:“现在流行骨感美,她这身材多少人做梦还梦不来呢,你别打击人好不好?”

天远嗯了一声道:“还是原来那样好。如今不但瘦,眼睛里的那种神采也没有了,看着让人好生难过。”

“病了那么久,换谁都一样,”天遥安慰:“你也别担心了,慢慢就好了,就冲她今天肯讲这几个笑话,说明已在恢复。头两个月你见她说过话吗?”

说得天远也笑了,道:“既是这样说,那还该常叫小丞来陪她说说话。”

天遥道:“小丞如今也忙多了,外交部那里的事,他越做越上手,得意得很呢。”

“嗯,”天远还是那一句打头:“同他说,就说是我说的,叫他有空时常来陪阿萝说说话。回头我谢他。”

天遥笑道:“你要这么说,他准定同你提条件。”

天远道:“没关系,不就是他那个阿慧的事么?我瞧那女人挺好,他如果是认真的,回头我叫人签了她的多次准入证便是。只是别又三心二意的,耍弄人家女孩子。”

天遥道:“这次倒不象是玩的,而且也确实处得比从前那些人久远多了。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啊,你这可有假公济私之嫌。”

天远的眼一直盯着我,道:“她是学者,这里需要人才,也算不得假公济私吧,最多公私各一半,还是为小丞担着的一半私。那边努曼的我也签了,好象也没人说三道四的嘛。”

天遥依旧笑容灿烂,道:“努曼可是求都求不来的人才,我看你不如直接准他入藉好了。他哪有走的意思啊?把他那台破时间机都搬过来了。那可是他的命根子一样的东西。”

“不急,”老大道:“再磨他一阵子吧,他少年得志,又自恃才高,一般人与事多不放在眼里,也保不定是一时贪新爱玩,这事总得自愿才好,等他自己提出后我再签不迟。你回头同他们说一声,也不能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努曼这样的人,巴结他的人多了,他反倒看不上,不如绷着他点儿,让他觉得不是凡事都得得的这般容易。就他有什么意见,你们全推我身上便是,我有自有法子应付他。”

天遥点头,道:“好。那我一会儿去打招呼。你是现在就走,还是歇会儿午觉。”

“一会儿就走,你去让他们备车吧,”天远道:“我同阿萝说几句话就来。”

天遥便先走了。

可是他却久久不语。

我问:“你要说什么?”

他笑:“我心里的话你还有什么明白的?不过是想同你多处会儿罢了。晚上我不一定回来吃饭,你只管吃了休息,不用等我。”

我没等过他,不过他总是会这么吩咐。

“出去旅游的事,有空不妨想想,想去哪儿,你定。”他道:“我希望你象从前一样快乐,明白吗?”

我沉默。从前,已经很远了。

他亲亲我的额头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恍惚觉得自己是在梦中。

天丞过来聊天时,我突然问他:“林赛呢?”他一下子怔住了。

好吧,就当我没问过。

天丞神色犹豫:“他…….还好,当然……有一阵子很痛苦……不过,你知道象他那样的男人总会设法让自己开心的。你别再去想他了,你如今这样同老大在一起,不是很好么?起码老大很开心,我们都没见过他这么开心,还有两个月你们就要结婚了,过去的事不要想了,不然只能伤人伤己。”

我已经没什么可伤的了,不过,不要伤人却是对的。如今再回头,只会将林赛和老大再伤一次,于人无益。还是——就这样两忘吧。

天丞有些欠疚有些失望:“这么久了,我以为你已经忘了。”

谁能忘了自己的初恋?林赛应该算是我的初恋吧。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的。

天丞道:“你已经是老大的女人了,他待你不好?”

老大这样的人,从不会待人不好,对兄弟尚且如此,何况是我?况且,如果我不成为他的女人,他又如何能放心我已放下林赛,给林赛一条生路?

他也沉默下来,变得有些抑郁。

“你走吧,”我望着窗外的一抹月色,道:“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桌上匣子里是我为他求得的护身符,高僧唪诵过的,请你转交给他,不要说是我送的。如果你能劝得他放弃那份危险的工作,便是你的功德。”

他站立了片刻,走过去拿起匣子,仿佛堵气一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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