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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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暖阳照在窗纸上,刺白一片,芸茹的心仿佛被那烈阳灼开一道口子,火辣辣的疼

单单只是一个名字,已经让她浑身发寒,喉间仿似梗着一口血,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堵得她一口气喘不过来,险些窒息。

“福晋您怎么了”丫鬟见状,忙去扶她到一旁休息,“您怀着身孕,不宜使力,王爷喝得那么醉,让小厮们去扶即可,您歇着便是。”

丫鬟只当她是走这一路太过困乏才会这般,殊不知,芸茹是因为那副画才会心念飘忽,六神无主。

因着王爷喝高了,毫无知觉,扶至寝房是不可能了,小厮们只能就近将主子扶至书房里屋的帐中。

丫鬟以为福晋会留下照看,岂料福晋竟手撑扶手,缓缓起身,喃喃启唇,说是要回寝房去。

兴许是夫人对气味敏感,闻不得酒气呢丫鬟并未在意,依命扶着福晋回往寝房。

原本疲乏的芸茹被此事一扰,困意全消,回想起她与弘庆的初遇,被赐婚的情形,以及成亲当晚,弘庆与她说的那些话,当时她就觉得不可思议,那么多秀女,弘庆为何会选她呢

他给出的理由是,只认识她一人,芸茹信以为真,并未再怀疑,成亲之后,弘庆对她体贴又温柔,甚至为了她连妾室通房都不要,她心中感动,以为这是日久生情,以为两人情投意合,才会逐渐生出情意来。

然而假象为虚,一幅画,几行字,轻易就将她的梦震碎碎碴子散落一地,扎得心脏鲜血淋漓

原来她之所以被弘庆看中,被他疼爱,并不是因为她本人有多么的美好,仅仅只是因为她的名字与人相似罢了

多么讽刺的缘由啊云如,芸茹音同字异,一个名,却牵连了三个人,却得知真相的芸茹闭眸苦笑,一颗心在冰窟与火海来回翻滚,疼得她蜷缩起来,紧捂着心口,压抑的低泣着。

若然这是一场骗局,为何老天爷不肯一直让她糊涂下去,让她继续傻傻的活在他精心为她编织的美梦里,为何要让她发现这残忍的真相为何要将她捧至云霄再狠狠的摔至尘埃里

初嫁入王府时,她就做好了准备,晓得弘庆这辈子肯定还会有其他女人,哪怕他真的纳了侧福晋,她也能接受,后来两人生了情意,她依旧没敢奢望独占他,她是想着,只要弘庆心中有她,只要她在他心里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她便知足。

然而真相猝不及防的揭开,毫不留情的甩她一个耳掴子他心中之人哪里是她啊分明就是那位叫云如的姑娘,而她,不过是个替身

不连替身都不算,两人的容貌一点儿都不像,相似的,无非是名字罢了他只是在意这个名字,才娶了她,留她在身边,时时唤着这个名,聊以慰藉吧

说好的守住本心,不要为他所动,奈何他对她太过关爱,以致于她已经习惯了被他呵护,就像鱼儿习惯了在水中畅游,如今真相浮现,池中瞬时干涸,没了水的鱼该如何生存

越想心越痛,芸茹只觉自己好悲哀,像是放在砧板上的鱼,被人狠狠的当头一棒,敲得她几近晕厥,却仍有意识,艰难的摆着尾巴挣扎着,奈何命运的手将她紧紧扼住,不准她逃离,定要让她清晰得感受着被人刮着鳞片的痛楚

偏她还不敢将此事闹大,不敢放肆的哭,不愿被下人知晓,怕人问询,只能紧拽着锦被,压抑的低声抽泣着,窄瘦的肩微微轻颤,无助彷徨,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变故。

她甚至在想,要不要假装不知情,继续若无其事的与他过下去不揭穿,他应该还会对她好吧

可她终究已经知道了啊骗得了旁人却骗不了自己,心已经出现裂痕,怎么可能还像从前那般,安稳的享受着他的关切呢

痛苦挣扎了许久,她迷糊睡去,才两刻钟又醒来,脑海里全是那副画,那两个字,云如,芸茹,这两个名字如同魔咒一般,不停的在她头顶回旋,搅得她不得安宁。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暗。

傍晚的云霞漫布西山,昏红的橘光映照在窗棂上,芸茹明知天色已晚,却始终不愿起身,依旧躺在帐中,紧闭着双目,仿佛只要窝在角落里,她就不需要去面对那些糟心的真相。

然而人不可能逃避一辈子,该来的总是会来,那熟悉的脚步声终是由远及近,传入她耳中,每一步都震得她心脏颤动。

进门后,未见芸茹的身影,弘庆问她何在,丫鬟回道“福晋还在睡着,尚未起身。”

“日头都落山了,怎的还没起她不舒坦”

“福晋身子无恙,只是”迟疑片刻,丫鬟才大着胆子道“好像心情不太好,奴婢也不晓得为何。”

那会子丫鬟进去请示时,分明听出福晋的声音有些沙哑,似是哭过一般,她也没敢多问,便请王爷去问。

“晓得了。”弘庆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而后掀帘进入里屋。

此时芸茹正侧躺在帐中,面朝墙,背对着他,默不作声,弘庆来到帐畔坐下,柔声唤道

“芸茹,芸茹还在梦中呢月亮该出来了,你再睡下去,夜里该睡不着了。”

这样的柔情令她无比贪恋,可芸茹两个字却又是那么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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