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时（1 / 2）

在卫云齐和温琦的帮助下，魏雨歇终于在化学上开了点窍，期末考试总分全班第四，化学也从不及格提到了77分。寒假也随着期末考试的脚步来临，因为进步巨大而被老师点名夸奖的魏雨歇春风得意马蹄疾，从qq上敲了一封“感谢信”，分别发给卫云齐和温琦。

“我，魏雨歇，实名感谢卫云齐、温琦同学，在后半学期对我化学上的无私帮助和无情打骂，让我期末考试化学直线提升二十分。希望二位以后再接再厉，幸甚，幸甚！”

卫云齐：“……我什么时候打骂你了？？”

温琦：“想挨揍就直说。”

年前的一个暖和的下午，左晨旭和陈嘉淮终于约到了卫云齐，来到那个离三民街很近的，他们最熟悉的球场，碰巧看到魏雨歇和魏雨楼在投篮。

姐弟俩看到他们，一脸惊喜，冲他们招了招手，三个少年迈进绿网围起的球场，把羽绒服挂在场边，跑进去热身。

“雨歇，小楼，好巧啊，你们也在。”左晨旭跟姐弟俩打招呼。

“宝哥，狗哥，点哥，你们好！”魏雨楼声音响亮的叫他们的外号。

“他怎么知道的？”左晨旭张大嘴巴，随即抬眼看着魏雨歇：“是不是你说的？”

“是我。”魏雨歇笑得不行。

“哼。”左晨旭哼了一声，“不和女人计较。”

零度左右的天气，姐弟两个已经打出了一身薄汗了，左晨旭被冻得连球都不想碰，迈着小碎步疯狂地兜圈子，对着卫云齐吐槽：“冻死我了！”

卫云齐笑着指了指魏雨歇姐弟：“人家怎么不怕冷呢？”

魏雨楼昂着头，说：“我一点儿都不冷。”

卫云齐抓到篮板球，带出三分线外，起跳，出手，压腕，篮球旋转着，空心入筐，然后伸出手指头指着天，偏头笑着问：“像不像库里？”

“你可滚蛋吧，就你还库里。”左晨旭推了一把卫云齐，伸着手指头问他，“钥匙三元一把，十元三把，你配几把？”

卫云齐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直接过去踹了左晨旭一脚。

陈嘉淮翻着白眼，心想，真是幼稚。

空心投篮、擦板、挑篮、跳步……三个男生单挑，彼此暗中较劲。十五六岁的男生，正是身体素质初现端倪的时候，跑得快跳得高，球鞋与塑胶场地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皮球落在地上，激起一圈尘土，再缓缓落下，归于平静。

魏雨歇不得不承认，篮球真的是一项太有魅力的运动。

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彼时的魏雨楼还是个小学没毕业的小毛孩，蹩脚的运球和投篮动作，显得笨拙又可爱。她仿佛已经能看到魏雨楼成长为大男孩的时候，打球帅气的样子。

左晨旭从卫云齐耳边悄声说：“咱们的单挑表演……好像没有引起人家小姑娘的注意啊，她怎么一直盯着她弟弟看？”

“你以为我是你？我打球可不是给女孩子打的。”

“你难道不喜欢打球间隙有女孩给你送水的感觉？”左晨旭问。

卫云齐淡淡一笑，丢给他一句话：“钥匙三元一把，十元三把，我不配。”

除夕夜的晚上，魏雨歇父亲和叔叔两家子聚在一起，两个父亲带着魏雨歇、魏雨楼两个孩子下楼放鞭炮，魏雨楼不敢点火，魏雨歇捏着打火机点燃了一挂五十响，在导线呲呲冒花的时候捂着耳朵躲在父亲背后。鞭炮和魏雨楼兴奋的尖叫声一起传进了魏雨歇的耳朵。

魏雨歇不曾想到，那年之后的很多年，她都没有在碰过鞭炮了。

因为第二年就禁放烟花爆竹了。

魏雨歇在qq上给同桌颜雪瑶打语音电话，电话那头，在连绵的鞭炮声中，颜雪瑶大声地对魏雨歇说：“新年快乐！”

魏雨歇笑着问她：“你在哪呢？”

“我在老家。”颜雪瑶的嗓音已经被亲戚们带的有了些许老家的腔调，“你还在城里？”

“对，我过年都在这儿，我叔叔一家来了。”魏雨歇一手拧着魏雨楼的小脸，一首拿着手机，“我弟弟居然不敢放鞭炮，他太弱了！”

魏雨楼扭着身子抗议，声音从话筒传到颜雪瑶的耳中。

她忽然说：“你弟弟真好。”

“啊？”魏雨歇愣了愣，下意识地问，“这……什么意思？”

“你弟弟真得很好，他很尊重你，对你也很好。”颜雪瑶只是这样说，“我看到你晒的合影就能看出来。”

魏雨歇忽然记起，雪瑶跟她提过，她也有弟弟，亲生弟弟，但正是因为弟弟的存在，让她很多时候都非常的难堪。

“怎么了，雪瑶？”魏雨歇轻轻地，用试探的语气问，“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吗？”

“倒也没什么，”颜雪瑶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那副平静与冷淡，“一点小事而已。我和弟弟都回老家过年，可是家里的老人们眼里只有他，每次拿的压岁钱都比他少一半，受到的关注就更别说了，仿佛他们只有孙子没有孙女一样，其实我也习惯了。”

魏雨歇一时语塞，她和魏雨楼虽然情同亲生，但毕竟只是堂姐弟，每个人都是小家庭里的独苗苗，有因为魏雨歇年长，学习也更好，她受到的关注和赞扬甚至比小楼还要多，她无法体会到颜雪瑶的处境，更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合适。

“我弟弟和你弟弟一样大，”颜雪瑶冷静地说，“其实，他小时候还挺可爱的，可家里人太宠他，把他宠坏了，现在他眼里就没我这个姐姐，所以我也没必要对他付出什么多余的感情，各自安好就罢了。”

“雪瑶……”魏雨歇无法忽视颜雪瑶平静嗓音下的那一丝不甘，她只能尽力地去哄她，“我不敢说太多对朋友家庭评头论足的话，但我愿意听你讲。只要你需要我，你可以随时找我分享你的心情，我会好好的当一个倾听者。希望你讲出来就可以开心一些。”

颜雪瑶很感动，她说：“雨歇，你真的是个很好的朋友。”

后半句她没有说，你也是个特别好的人。

给温琦、左晨旭这些老朋友发完拜年消息，魏雨歇的指尖停留在了卫云齐的消息框上，她点开以后，熟练地打上“新年快乐”四个字，然后再加上“感谢你对我的帮助！”然后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