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该挨揍(下)(2 / 2)

加入书签

“好好好,”魏雨歇也知道她指望不上这个家伙,“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别管,陪我去取车!”

“电瓶车?”

卫云齐目瞪口呆:“你每天骑电瓶车上学啊?”

“对啊,有什么问题?”魏雨歇点着头,“我已经满16周岁,当然可以骑了!”

“所以,你带我?”卫云齐问。

“废话!你又不认路,当然是我带你了!”魏雨歇感觉卫云齐这人太仔细了,有时候也不太好,比如现在,磨磨唧唧娘娘们们的,她不耐烦地叫他,“卫云齐你这人怎么婆婆唧唧的,你快点上来吧你!”

卫云齐试探着把腿迈上去,作为新时代良好公民的卫云齐,以前还从来没有骑电动车上路过,跟别说是坐其他女生的车。他实在是有些紧张。

“你还挺轻的。”魏雨歇感觉他坐上来后,车并没有陷下去很多,“抓好扶手,我骑得快,自己坐稳了,不许碰我!”

“谁碰你?”卫云齐撅着嘴小声叭叭,“那我们去哪啊?”

“护城河!”魏雨歇话音未落,右手一拧车把,电动车飞快的起速,在逐渐拥堵起来的辅道上窜来窜去,速度飞快。

“我靠!你慢点儿,姑奶奶!”

“你坐稳了就行了,把嘴闭上,”魏雨歇的声音随着风灌进耳朵,“吵死了!”

卫云齐坐在护城河边的石凳上,看着水藻随着清澈的河水从远处漂来又漂走,整个人也仿佛像漂流的水藻一样,轻飘飘的。

花红柳绿,泉水甘冽,美景会使人心情惬意。

“你想跟我说什么呀?”

他凝噎片刻,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第一次完全敞开胸怀,坦诚内心。

“今天你为我打架出头,说明你真的拿我当朋友,既然是朋友,我也不想你糊里糊涂的,我应该对朋友诚实。”他说。

“不管张止一说的话多过分,但他真的说的没错。我的确没有妈妈。”他故作轻松地说出这些话,“从小跟我奶奶住,可奶奶去世了,唯二关心我的姑姑姑父被调到广州工作,我爸爸不怎么回家,所以现在,我真的是个没人管的孩子。”

魏雨歇安静地坐在他旁边,目光盯着砖缝,神情有些哀伤。

“刚才他说那些话,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反驳,因为我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自嘲地笑笑:“我下意识地去找左晨旭,是因为从小到大,只要有人拿这件事嘲笑我,说我是没妈妈的孩子,他和陈嘉淮宁愿被老师请家长,也要把那些人往死里揍一顿。”

“这是我的软肋,是我唯一脆弱的地方。”卫云齐接着说,“每次有人戳我这里,我找不到反制的方法,所以我只好下意识地看我的朋友,因为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给那些人脸上狠狠来一拳。”

“你们三个真好。”魏雨歇由衷地说。

卫云齐点头微笑:“初中开始我们不在一个班了,不过大家也都长大了,也懂事了,逐渐也没什么人再乱嚼舌头。可没想到今天,我又经历了这种事,而这次,左晨旭和陈嘉淮都不在,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但你出现了。”

卫云齐认真地看着魏雨歇,眼神发亮:“任何言语都没法表达出我当时看到你挥出那一拳的心情,矫情一点说,好像有道光穿过乌云洒下来了,瞬间整个教室都亮了,又好像是在悬崖边上被人一把拉回来了一样,我感觉我得救了。”

“真的假的……”魏雨歇听到这句话,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这段话够有文采的啊,真看不出来,是不是下次考试要抢我语文第一名啊?我告诉你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呢!”

“我哪里抢得过!”卫云齐低着头,“但我没夸张,真的,我特别感谢你。”

魏雨歇也很真诚地回答他:“不客气,我们是一个初中考过来的,应该互相照应。”

“嗯,反正……只有我最好的朋友知道我的秘密,”卫云齐咬咬嘴唇,有些紧张地搓了搓衣角,“也只有我最好的朋友会替我打架,所以,现在,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你觉得……行吗?”

“哈哈哈……”魏雨歇再次被他逗笑了,“你好逗啊,这有什么不行的,当然行了,我很荣幸!”

卫云齐忽然想皮一下,他凑过头来说:“也只有最好的朋友会为我掉眼泪哦。”

“谁为你掉眼泪了!你扯淡!!!”

女孩分贝太高,垂在护城河面上的一排柳枝都抖了三抖。

卫云齐堵着耳朵,躲避着魏雨歇的巴掌,笑得差点一头栽进河里。

那件事过去一周后的一个课间,左晨旭在厕所里和盛秋拾擦肩而过,盛秋拾像往常一样跟他打了个招呼,没成想左晨旭直接一肘顶在他的肩窝上,一把把他按在厕所冰凉的瓷砖墙壁上。

“你干嘛?”盛秋拾吃痛。眼前的左晨旭目光阴沉,眉头紧皱,和平时那个笑容灿烂,绅士风度的左晨旭完全是两个人,现在顶住他的左晨旭,是那天对张止一发火的时候,龇牙咧嘴,吓到全班女生的左晨旭。

左晨旭的气场过于强大,让盛秋拾一时间忘记了反抗。

“把别人的家事当做谈资,很好玩,是吗?”左晨旭一字一顿地说。

盛秋拾不敢直视左晨旭,将目光移向一边,想找个人求救,可平时人满为患的男厕所,这一会儿居然只有他们两个,盛秋拾又往厕所门口看去,一个高个子的白皙男生从厕所外闪了进来,双手插兜,斜倚在门框上,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

很显然,他和左晨旭是一伙的。

盛秋拾满心的绝望,只好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左晨旭反问他,同时加大了力度,盛秋拾感觉自己的锁骨要被左晨旭压断了,“你为什么把卫云齐家里的事情告诉张止一?那个混蛋直接把这东西当成捅人的刀了!你呢,你以为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了是吗?”

“我不是有心的。”盛秋拾喘着粗气,“是,是他来找我聊的,他问我……为什么卫云齐什么都能压他一头,我……我一时糊涂,才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放屁!就为了这个你能说?盛秋拾我不是不了解你!你给老子说实话!”左晨旭厉声喝道,反手掐住盛秋拾的肩膀,再次用力。盛秋拾忍不住痛,连声认栽:“对,不是,我告诉你实话……”

左晨旭松开手。

盛秋拾活动了一下肩膀,低着头,说:“我爸……一直在他爸公司上班,最近被他爸炒了,失业在家。我……我一时气不顺,才……”

“你!”左晨旭感觉头发都要被气得立起来了。陈嘉淮直起身子,向前走了两步,拉了拉左晨旭的袖子,让他冷静。

盛秋拾眼眶里噙着泪,“前段日子我爸查出病来,他爸因为这个原因辞退了我爸,我爸给他开了十年的车!他爸炒了我爸的工作,还吞了我爸在他那里的投资,威胁我们家说,如果告他,就让我们一家子都吃不上饭。他爸这样对我爸,那我凭什么还像以前对兄弟一样对他!”

左晨旭愣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卫云齐和盛秋拾的矛盾,居然还能牵扯到上一辈的恩怨。陈嘉淮回过神来,拉了拉左晨旭,示意他到此为止。

“我不管别的,卫云齐是我兄弟。”陈嘉淮垂着眼皮,语气冷漠,“总之别让我单独看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陈嘉淮甩着手绝尘而去。

左晨旭没再说话,也直接走人。他转身的那一刻,盛秋拾很像从后面勒住他,报了刚才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的仇。

可是他没有力气,也没有理由。是的,在这个剧场里,左晨旭是正面人物,他是反派,是内奸,他再怎么反抗,都不会有观众买他的帐。

如果他打了左晨旭,不说左晨旭和卫云齐在班里的一种兄弟,会像孤立张止一一样孤立他,女生们更不会原谅他——左晨旭和卫云齐长得比他帅,人缘比他好,所以他们就是正义。

无力感像沼泽泥一样逐渐漫上盛秋拾的心,他狠狠地锤了两下墙上白花花的瓷砖,耳畔只留下几声闷闷的回响。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