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1 / 2）

高二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三个男生跑到他们小学对面的馄饨摊吃馄饨。那条小胡同有很多搭出来的违建板房，开了不少小馆子，据说马上就要全部拆除。他们专门跑过来，再吃一次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馄饨。

“这么多年味道还是没变啊。”左晨旭感叹道。

“大宝。”热气氤氲着男孩之间的空气，左晨旭抬头，看到卫云齐用手轻轻搅动着碗里的小馄饨，一脸认真地问他：“你真的要放弃温琦了？”

左晨旭闭上眼，点点头。

“可能是个误会呢。”卫云齐接着说，“可能没有你想的这么严重，她就是手机号留错了，手机没电了而已。”

“你会把你手机号留错吗？”左晨旭喝了口汤，接着说，“就算是个误会，她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我真的想打退堂鼓了。”

“为什么？”陈嘉淮也问他。

“这么多年了，我就是忽然觉得，现在的一厢情愿，不会有未来。”左晨旭耷拉着脑袋，很是垂头丧气。

陈嘉淮说：“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想的。”

“算了算了，不谈了。”卫云齐打断了陈嘉淮继续下去的话，“不说这个了，聊点儿开心的。”

“有什么开心的事吗？”左晨旭偏头问他。

“这……库里牛逼！上一场又拿了40多分。”卫云齐伸出一根手指。

陈嘉淮怼道：“詹姆斯牛逼。”

“争这个有什么意思？”左晨旭翻了个白眼，冲卫云齐摇摇手指，“哎，我八卦一下啊，我看着你小子最近跟魏雨歇走得越来越近了啊，期中考试以后，尤其明显！你是不是对人家有点儿意思？”

卫云齐眼睛一瞪：“说什么呢你？”

“有情况？”陈嘉淮眉毛一挑，“狗齐你行啊你，暗度陈仓啊。”

“没有的事儿，我没有喜欢的人。”卫云齐斩钉截铁地否认。

“那怎么回事啊？”

“期中的时候魏雨歇不是考砸了吗，之前打架那件事儿，我也欠人家一个人情，所以我答应每天午休留在班里帮她辅导化学。”

“哦——”左晨旭和陈嘉淮怪腔怪调地拖长音。

“你们两个臭弟弟，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怀。听见没？”卫云齐吃完最后一口馄饨，低下头吸溜吸溜地喝汤，左晨旭和陈嘉淮故意点头点的东倒西歪，卫云齐直接对着俩人的肩膀伸出手，一人扇了一巴掌。

巴掌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卫云齐忽然觉得五脏六腑好像揪揪在一起，他当时还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那叫心虚。

返校那天，魏雨歇拿着自己的成绩单，坐在座位上，垂着头。同桌陈若荫自从来了3班，就长期占据着卫云齐下面第二名的位置，而自己高一下学期还是全班第六名，自从决定学理科以后，高二上学期期中掉到十六名，这次居然只考了二十七名。

坐火箭一样迅速的退步让班主任也注意到了她的问题，高宽刚才叫她单独去办公室，跟她交谈了一下成绩的问题。魏雨歇发现，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的化学成绩和以前一样不稳定，物理进入高二以后，她的成绩也开始下滑。

魏雨歇觉得自己学的问题不大，高二以后，她除了语文课，别的科目都认认真真，不敢不认真听，她感觉自己比高一的时候更努力，也更疲倦了，成绩却不升反降。

高宽给她分析了一下自己高二以后和高一成绩的对比，魏雨歇才发现，她的理科本来就处于平均水平，少了文科成绩的提分，就像揭开了一层遮羞布，让她的总成绩回归了“真实水平”。

她再次深深的怀疑自己，学理科是不是个错误。

去年暑假，在她决定学文科以后，心中的犹豫不决一直折磨着她。她舍不得离开3班只是一方面，并且很多人告诉她，学文科限制了自己的未来大学的专业数量，她咨询了很多学长学姐，大家纷纷都说，如果文理科成绩差距不大，学理科会是更好的选择。而高一的时候，文科成绩虽然突出，但理科成绩也没有差到现在这个地步。而父母也支持她学理科，不仅因为魏爸爸魏妈妈都是理科生，以后报志愿什么的，内行人还清楚一些。因此权衡了很久，她跟高宽说，要更改志愿，回到3班。

可是学了一学期的理科，她发现，随着年级的增长，之前的得心应手已经开始慢慢地力不从心了。

陈若荫知道魏雨歇这次考得特别不好，她没有多说话，只是默默地帮魏雨歇接满热水，魏雨歇表面还是笑容可掬地跟她说谢谢，但陈若荫还是看到了她眼底的那种不安。

钱老头走进班里给大家讲语文卷子，魏雨歇偷偷从班里溜了出去，陈若荫问她去哪，她只说去厕所一趟。但她并没有去厕所，而是跑到教学楼和实验楼中间的连廊上，对着操场上随风飘扬的国旗发呆。

她面临最大的问题不是不会做，那些题她有头绪，有想法，可是考试的时间是有限的，她发现自己开始做不完了。除了三大主科还在掌控之内，物化生三科都开始变得棘手了起来，她觉得考试时间完全不够用，每到最后十五分钟，就看着没做完的题慌了神，手和嘴唇都是抖的，根本没法再集中精神做题。

她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妈妈的盘问，她保证过这次肯定能考好的。

“雨歇，你怎么在这儿？”

魏雨歇一惊，以为自己逃课被发现了，回过头，发现是温琦抱了一堆卷子从实验楼的方向走了过来，她舒了口气，笑着问：“这什么卷子，作业吗？”

“化学寒假作业。”温琦回答说，“你怎么在这里呀？”

“考砸了。”魏雨歇现在看见化学就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