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3班（1 / 2）

“是，我要转文了。”

走廊里有点儿冷，魏雨歇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缩着脖子，看着鼻头冻得红红的卫云齐，卫云齐也是低着头，一直没看她。

“你没话说，我就先回家了啊。”魏雨歇眨眨眼睛。

“等等。”卫云齐连忙叫住她，“我，我就确认一下，你真要去文科班了？”

魏雨歇点点头。

“可是这半学期，我几乎天天都给你补习，为什么你的成绩不升反降呢？”卫云齐一脸的不解，语速很快，“是我给你讲的有问题吗？但是那的确都是我的学习经验和技巧，我毫无保留地都告诉你了，并且我觉得都很好用也很简单，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不但没帮到你，还给你拖后腿了。”

魏雨歇笑笑：“你的方法毕竟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可能并不适合我。我没有你那么聪明，可能我根本不适合学理。”

“你怎么会不聪明呢？我觉得你比我聪明多了，我从来都记不住路，可你什么都知道。”卫云齐忽然有种想摸摸魏雨歇头顶的冲动，“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教好你。”

“我应该好好感谢你。”魏雨歇拍拍卫云齐的胳膊，让他安心，“这半个学期你一直都在帮我，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现在我明确了我前进的方向了，以后我们都好好努力吧！”

卫云齐点点头，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飘起了小雪花。

“真的不再试试了？”卫云齐满眼的惆怅，“我觉得我能教会你的。”

魏雨歇点点头，给了卫云齐一个肯定的眼神儿。“我也相信你能。”她说，“如果你一直教，我肯定能学会的。但是这样我们都会很累，也会耽误你的学习和休息时间。”

“没有耽误，真的。”卫云齐连忙说。

“我不想欠你太多。”魏雨歇眼神没有变，还是一样的温和，但眼底多了几分坚定和决心。卫云齐捕捉到她的目光，没有再多说什么，就点点头，说：“那既然已经决定了，就祝你未来，一切顺利。”

魏雨歇没多说什么，她沉默了两三秒，忽然张开双臂，向刚才扑陈若荫一样，扑到了卫云齐身上，一把抱住了他。

“你，你干嘛？”卫云齐吓得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告别啊。”魏雨歇使劲拍了拍卫云齐的后背，把羽绒服拍下去两个大凹陷，卫云齐吃痛，连声求饶，魏雨歇松开手，乐不可支。

“疯婆子。”卫云齐嘟哝了一句，“走吧，一块出校门？”

魏雨歇边笑边跟卫云齐走着，外面的地面上已经开始慢慢积雪，魏雨歇再次回头，看着高二3班的门牌号，冲它挥了挥手。

再见啦，3班。

魏雨歇和卫云齐从校园小道穿过，看到一旁的道路都已经结了大面积的冰，有些调皮的男生在上面打出溜滑，结果不小心一屁股蹲在冰上，笑声遍地。

魏雨歇忽然来了兴致，问卫云齐：“我们也去滑一下吧？”

“啊？”卫云齐眼睁的溜圆，“会……会摔的。”

“怕什么，屁股着地又不疼。”

卫云齐没拉住她，连忙跟上去，魏雨歇助跑几步，往冰面上一踏，整个人就迅速滑了出去。

“好玩，你也玩一下嘛！”

卫云齐无奈地摇摇头，上次打出溜滑还是小学的时候，初中他就不玩这么幼稚还“伤身体”的游戏了，但是架不住魏雨歇这股子兴奋劲儿，他也就小跑了几步，从冰面上找到一个平衡的姿势，向另一头滑去。

卫云齐本就运动细胞发达，平衡系统发育的也比较好，打出溜滑这种运动对他来说比较简单，没什么挑战性。

但魏雨歇就不一样了，她东倒西歪的，每滑一次就龇牙咧嘴的大喊大叫，身子歪来歪去，看得卫云齐心惊胆战。

“哎哎哎啊啊啊啊……救命……”

卫云齐看到魏雨歇姿势扭曲地向他冲了过来，身体已经开始向后仰。

“小心点！”卫云齐步子一迈，把右手伸了过去，魏雨歇慌乱中伸出手，一把抓住卫云齐的手，把自己的重心从屁股后面一把拉了回来。

“我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从冰面上下来，魏雨歇一个劲儿地顺着胸口，气喘吁吁地说。

卫云齐脸却红了。

刚才，在确认魏雨歇在安全范围站定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右手就这么攥着魏雨歇的左手，抓得紧紧的。

意识到这点以后，他像是被热水壶烫到了一样，瞬间缩回手，放到背后。

右手上还留有女孩的余温，都说女孩儿的手冬天是凉的，但魏雨歇不是，她的手热得像个小暖炉，散发着热气。

“你手好凉啊。”魏雨歇从地上磨了磨鞋底，语气非常无谓，虽然是装的。

卫云齐不自在地咳嗽了几声，拉了拉她的马尾辫，说：“走啦，别滑了，你这水平摔不死也能把我吓死。”

魏雨歇“哼”了一声，不理他，直接往前走。

卫云齐笑着跟上去：“哎，你是不是小脑还没发育好……”

“你才没发育好，你浑身上下都没发育好！”

浑身上……下？

卫云齐忽然愣住了，他非常机械地扯了扯嘴角，说：“你这……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魏雨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脸瞬间红了。

“流氓。”她小声嘀咕，“男人都是流氓。”

“过分，”卫云齐委屈地搓搓脸，在心里默默想，“幸好没被别人听到……”

回到家，魏雨歇有点儿忐忑，她上午刚决定要学文，下午就直接给高宽说了，都没和父母商量一下。但高宽已经跟魏雨歇的父母通过了电话，因此魏雨歇刚到家，就看见爸爸和妈妈还有魏雨楼坐在沙发上，严阵以待。

“爸、妈，小楼今天怎么过来了？”魏雨歇感觉有点儿慌张，舔了舔嘴唇，想转一个话题。

“你叔叔婶婶都加班，让我先把小楼接过来。”爸爸说。

“哦哦，那，吃饭吗？”魏雨歇笑得有点儿不自然。

“一会再吃饭。”妈妈盯着魏雨歇，“但是我想先问问你，你今天是不是跟你高老师说你要去学文科？”

“我……”魏雨歇低下头，“我是这么说了，这是我最新的决定。”

“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想跟我们商量一下呢？”妈妈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有点儿急，“至少作为父母，我们不左右你，我们也该有知情权吧，你高老师要是不给我们打电话，是不是下学期不开家长会我都不知道你在几班了？”

“不是不是。”魏雨歇连忙说，“我是怕我跟你们说了你们不同意啊！当初你们就支持我学理，但是现在我学不下去了！我真的搞不懂物理化学，我想去学历史地理，学我喜欢的东西！我万一跟你们说了，你们再一劝我，我就又下不了决心了。”

魏雨楼眼珠子一转，忽然来了一句：“我知道，你不学文是因为舍不得那几个长得帅的小哥哥。”

“你放屁！”魏雨歇指着魏雨楼，“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抽你？”

“怎么说话呢？”爸爸瞪了一眼魏雨歇，拍了拍魏雨楼的屁股，说：“你先去你姐姐房间做作业去，别从这儿添乱了，一会吃饭叫你。”

魏雨楼悻悻地溜出了房间，临走前对魏雨歇扮了个鬼脸，魏雨歇狠狠地瞪了魏雨楼一眼，吓得魏雨楼赶紧把门一关，溜之大吉。

“你现在可是太厉害了，你以为你瞒着你妈，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考好考不好，还有你那小心思我心里门儿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魏雨歇急得张牙舞爪：“我真的只是怕你们不同意我学文科！”

妈妈刚才还是急赤白脸的样子，听到这句话，语锋忽然一转，变得温和起来，“你怎么就知道爸妈不同意你学文呢？”

“啊？”魏雨歇愣住了。

妈妈接着说：“你们高老师也跟我们谈过了，分析了一下你的成绩构造。三大科没有问题，全班前列，问题就出在理综上，我和你爸也讨论了，可能你的确应该去学文科。你能这么当机立断地做出决定，我们也觉得很高兴，说明我们闺女长大了，有自主选择的能力了，并且也说明你很有勇气，对不对？”

魏雨歇感动的不行，连连点头。

“你妈说的没错，谁说爸爸不支持你了？”魏爸爸说道，“我们就是觉得你，还是应该先跟我们说一声。你不要怕爸妈会不让你干这个不让你干那个，你已经长大了，爸妈会尊重并且认真考虑你的决定的，但是你不能瞒着爸爸妈妈，对吧？”

“谢谢爸妈，真的。”魏雨歇鼻子一酸，“你们能支持，我真的太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