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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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陈通听明白了,屋里的陈茗儿也听明白了,他今日来就是用钱做个了断。原来在他心中,她亦是能被折算成银钱,只可惜她眼盲,竟以为他们是情投意合。

送走了闵之,崔氏脸上的愁云消散了大半,虽有遗憾,但也算满足。颇有些自鸣得意道:“我说什么来着,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就是退亲,也不会不声不响。”

陈通盘腿而坐,闷声接话:“只是不知茗儿的哑病什么时候能好,耽搁说亲。”

崔氏揣起官交子,嗤笑一声:“要我说你还是死了那条心,现在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家还愿意娶她。”

陈通摇了摇手中的茶碗,叹了句,可惜了。

“不可惜,我想好了,叫我弟媳在沈家给她谋个差事,她那一手的好绣工,每月少说也得领三百月钱,贴补家用足够了。”

陈通瞪眼:“能有那么多?”

“那可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我弟媳不过是在姑娘院子里伺候,想走她的门路把人送进沈家大宅的都多了去了。若不是沾亲带故的,哪有这么容易。”

“既是这样,也算是个好去处。”

“可不,”崔氏把儿子抱在怀里,逗弄着,眉眼俱是笑意:“年节都给双份月钱,主子家一高兴随手给的赏赐就够咱们吃一年的了,油水厚着呢。”

陈通还是有些遗憾,搁下茶碗,低声叹了句:“到底是没能进了闵家的门,还是得想法子医好茗儿的病。”

听了这话,崔氏的嘴角往下滑了滑,有些不耐烦:“得了得了,人家钱跟宅子都送来了,这分明就是要断了的意思,且不说这怪病什么时候能好,纵是好了,人家闵公子能一直等着啊,他想娶什么样的人没有啊。”

听了崔氏的话,陈通枕着手往后靠了靠,也不盼着她能理解自己那点心思。

——

沈则午后进了枢密院,近酉时才办妥手续,再出来时天已大黑。闵之在长庆门候着他,免不了嘲讽两句:“枢密使大人也不给自家公子行个方便?”

沈则此刻口干舌燥,懒得同他斗嘴,倒是生出几分疑惑来:“你才娶亲,竟也舍得在这里候我。”

“到底是没娶成啊。”闵之拢拢衣袖,声音有些低落。

沈则脚步慢了一瞬,眼睛却不受控制地亮了亮:“什么叫没娶成?”

“娶亲当日,新娘子病了,你说巧不巧?”

闵之自嘲般哼笑了两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沈则突觉喉间一阵干痒,似有什么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往上冒,他侧首轻咳两下,淡声问:“什么病?”

“不是什么要紧的,但老太太觉得不吉利。”

一颗心提起又放下,沈则又干咳了两声,不痛不快地。

闵之知他一个下午在枢密使没少说话,也不再言语,加之寒风四起,大有春寒料峭之意,两人一路快步行至横门,临上马车前,闵之又道:“我明日往峡州去做兵马审计,再见面只怕得过年了。”

沈则挑起眼皮瞧他:“你家老夫人竟也舍得孙子出远门?”

闵之无奈:“我祖母宁愿我去峡州,也非得叫我同她断个干净。”

沈则默了一瞬,低头钻进马车,语气不明道:“成,干净。”

马车在敦义街一家门脸不大的缕肉店门口停了下来,店小二轻车熟路地带着两人往后头僻静的房间去。

自闵之坐下,沈则就觉出他有些不对劲来,两根手指捏着衣袖来回摩挲,必得是不小的烦心事,才能叫他如此不安。

“你有事为什么憋着?”

闵之捏着手里的酒盅似是忍了又忍,才道:“她的事,还得拜托你。”

她的事?

沈则先是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这个她指的是陈茗儿,不免有些慌乱和不知从哪里来的烦躁。

他抿了口酒,按压着不快,和那股让自己羞愧的酸劲,像是没听懂般“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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