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偏轨(一)(1 / 1)
上车后,李长海以照看不力为由训了司机几句,然后道:“走吧,回江城。”话语里,却又带着些笑意。
土路颠簸,车子刚一启动,周围便尘土飞扬,司机便关上了所有车窗。李昊然耸耸肩,只觉得累,便侧着身子道;“程叔,开慢点儿。”随后眯了起来,闭眼的最后一刻,窗外的北斗村三个字在瞳孔中一闪而过。
回城后的当天夜里,李昊然就莫名地发了烧,李长海跟着在医院守了半夜。梦,就在这晚来了。
而谁又知道,远在嘉山的人,同样是高烧不退,全身正滚烫着。
...
卫生所里的大夫正在写病历,字里行间都能看出用力且长时间奔跑后不宜喝了大量凉水,否则会引起了高烧甚至急性征的警示语义。
退烧针已经打过了,安全起见,还要每隔半个小时复测一次体温,继续观察。
可怎么办?老柯头看着怀中红光满面的小脸儿,眉宇中尽是忧愁和担心。
自己总是要先走的,这孙子、可怎么办?老柯头不知道。脑海中继而又浮起一张脸来,女儿、怎么办?老柯头犯了难。
李长海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
当年改革开放后期,九零年代初,较为隐蔽的文青二次下乡又开始了。陆陆续续中,李长海便是其中一个。
通知下来后他拿着文件趴在床上无声的流泪,但到底还是身兼重任地来到了嘉山县。
那时的他形容挺拔,容貌俊秀,论外表的话虽谈不上惊为天人,单也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更何况正值青春。
于是在这个狼少肉多,资源奇缺的小地方,祸事就来了。
刚报到没几天,便有人说他跟政教室的女老师有关系,害的人家老师梨花带雨了好久,且次次、及以后都开始绕着他走了,这流言才慢慢的过了坎儿去。
隔了几周后,又有人说是看见他和新来的会计师小张去约会了,就在后山上的小树林里。那里有条河,还有草地,口口相传,说的是有声有色。
本就年纪轻轻,初来乍到的,事有关清白及名声。这厢,李长海还未开口解释,那厢小张却已是急了。别看平时文文弱弱的一个小女娃,但着实不是个好惹的。得知自己身陷如此话题后她一反常态,摘到黑框的金丝眼镜,站到办公室门口,深吸口气后双手一插腰,就是个破口大骂。实实地把嚼舌根子的人以家庭为圆点,祖宗十八代为半径,好好地问候了一个圆。
听到动静的人都齐齐地跑了出来,各自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可谁敢出来?谁敢反驳?谁敢回应?没有人。后来直嚷嚷到主任拉下脸来劝她,这才骂骂咧咧地罢了休。
自此,李长海也被一战成名。但好在流言就此止住了。
可过了月余,李长海偶然间又得知了自己被……但这次女主却是个迷。有人说自己夜里在苞谷地看见了两个人影,正在‘干活’,其中一人,敢肯定就是李长海。
...
传出关于自己的这些绯闻时,一开始李长海还不予理会,或是打个笑儿就过去了。可是呀,这一笑而过在他人眼中就渐渐成了默认。逐渐,更多更唬人的话就来了,层出不穷。直到这次的苞谷地事件,让他本就牢骚的心更是气愤。
想来若不是心中有着极其伟大的、不可磨灭的毛z席主义思想,和残存的一丝人性的话,在周围这些人嘴中,心中,什么跨越种族的爱情都会出现,而首当其中可能就是李长海宿舍背后的养殖场了。因为每天晚上他都会在这后墙之处尿上一泡。
可是天地良心呀,他连在春天见了两只狗都是要绕着走的人,怎么会如此拈花惹草呢?更何况那养殖场离他那么近,味道实在是冲,他怎么会呢?不可能的。
刚来的时候,这个养殖场李长海去参观过,参观完后猪场的领导把这一批的下乡青年召集了起来开会。
说那些小猪仔可个个都是肥油炮弹,猪越多越肥,威力就越大,而那些母猪们可是人民在争取幸福时的航空母舰,作用可大着呢。
和航空母舰搞事情?
这事儿,李长海可不想它发生。
那可是要被戳断脊梁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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