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巧儿三日之后便可以下床走动了,王氏开心之余想起道士的话,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丫头还真是巧儿的贵人不成。”当下便派了个老妈子给秋娘送些米粮,表表谢意。
老妈子来时,赵怀风脸色不是太好,他病时,指甲长了是秋娘给他剪的,此时手能活动了,想不到什么理由再让她帮忙剪了,他哼哼唧唧的不愿意,自己拿着剪刀,笨手笨脚的倒把手划了。
老妈子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回去复命去了。王氏问道:“可看到那个年轻人了?”
“看到了,病歪歪的,连手指头都包着,脸色差得不行。”
王氏安心了一点,又打听到:“跟秋娘长得相似吗?”
老妈子回忆了一下道:“还真是挺相像的,你说这是怎么生的?怎么一家子都好看的。”
王氏不愿与她多费口舌,随意打发了。也算是多信了几分,只是不让巧儿再随意出门了。
陈二年从秀州回来,到了秋娘家,说道:“我去那黄氏逆旅打听了下,掌柜的说是有个符合的小孩,他也是在寻人,在那儿呆了差不多十天左右便离开了,我在秀州呆了两天,没有找到长安,便交代了掌柜,若是他回来,让他来咱们这儿接人。”
赵怀风点了点头,倒是真生了点感激之情,想着回去之后要赏点他什么。待他走后,赵怀风道:“他家可缺什么?”
秋娘莫名其妙:“二年哥缺个女儿,怎么了?”
这倒是不好办了,赵怀风接着道:“除了这个呢?”
“那就不缺了,他如今母亲安康,夫妻和睦,孩子还懂事,能缺什么?”
怎么会有比本公子还不缺东西的人?赵怀风倒是有点羡慕他了,他赵小爷,现在最缺的是银子。
吃过午饭,赵怀风抱着那只公鸡,来到了村子的斗鸡场所。众人见是个陌生人,也有所耳闻,知道他是住在苏娘子家的,态度都暧昧起来。赵怀风倒是不管,他抱着公鸡坐到一旁观战。
村子里斗鸡选的也都是寻常公鸡,与洛阳那种专门饲养的斗鸡不可相比,两只鸡也都是啄来啄去,没啥看头。赵怀风看到一半竟冷笑出来。旁边一个微胖的男子,因着长得粗糙,看不出年纪,听到这声嗤笑心生不满,嚷嚷道:“咋的?你看不上我这只飞将军吗?”
“你这只毛发稀疏,嘴短爪残,还不如我怀里这只公鸡。”
那人被激怒了,看了一眼公鸡道:“你这只不也长这样?”
赵怀风道:“这只虽然外表不堪,但我来时烧了注香,请鸡神附体了。如今可是汴京的鸡王都比不上它的。”
他这话逗得周围的看客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牛皮吹到天上去了吧!”
赵怀风也不愤,将怀中的公鸡放下,满不在乎道:“咋来比一比,我若是输了,陪你两倍的钱。”
这话一落,周围又笑了起来:“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我这身子你们也见到了,自是躲不了的,怎么样?不敢就滚,别在这儿浪费大爷时间。”
那个小胖子第一个不服,抱着自家的飞将军道:“我先来。”
赵怀风将公鸡放入斗鸡场中,公鸡一落地呆站了半晌,竟低头捡着稻谷吃起来了。小胖子笑的都见不到眼睛了:“这是在家饿着了,出来寻东西吃的吧!到底你训没训过啊?”
赵怀风不搭理他,大爷似的坐在一边。那只飞将军似有些经验,绕着公鸡转了一圈,突然飞起朝它啄去,公鸡吓得满场跑,“咕咕咕”地乱叫,狼狈不堪。
那飞将军越战越勇,直将它逼至角落,公鸡仿佛知道自己身处逆境,竟生出些孤勇来,对着飞将军反击回去,这才算斗起来了。公鸡对着飞将军腋下啄去,飞将军躲闪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公鸡腋下受伤,看着愤怒起来,飞起给飞将军一爪子,竟将它踢翻在地,它趁胜追击,直将飞将军追出了场地外。
小胖子心有不甘:“我飞将军连斗几场了,自是疲惫,你那只刚来,肯定精神的很。”
赵怀风不愿与你纠缠:“少废话,先给钱俩,你要不服,可以待会儿再来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小胖子不好耍赖,不情愿的给了十文钱。
这也赌得太小了,十文钱,赵怀风倒也不甘愿起来,他看了看周围暗道:十文就十文吧,瞧着他们也拿不出更多的银子了,也总比没有强。
旁边一黑瘦的中年男子抱着自家芦花鸡,准备挑战,不出意外也败下阵来。这倒是激起了村民的好胜心,纷纷抱着自家的鸡下场,赵怀风也不恋战,连赢十场后,抱着公鸡一瘸一拐的回家了。
到家安抚好今天受惊过度的公鸡后,赵怀风觉得自己身上的味儿有点大了,受不了了,自己折腾着烧了桶开水,悠哉悠哉洗澡去了。
秋娘在准备晚膳,她蒸了条黄鱼,做了一锅糖豆粥,再煎了几块菠菜饼。刚弄好,赵怀风便闻着味儿出来了:“好香啊,可是该吃饭了?”
秋娘道:“怀风,今儿晚上有点凉,可要喝点酒?”
“我上次看有个妇人给咱送了点酒,要不尝尝?”
秋娘道:“也好。”
酒是普通的黄米酒,倒在碗里黄灿灿的,闻着还带着麦香。
天还亮着,两人便在院子里吃了起来,狗宝在桌子旁,摇着尾巴晃来晃去,不时叫上一声,怕两人说话忘了它。
院子里的桂花开了,风一吹,那幽微的香气便吹到鼻子边,没喝酒便先醉倒在这馥郁中了。
赵怀风心情好,连喝了几杯酒,喝完竟有点上头了,他掏出今儿挣得一百文铜钱,显摆道:“我今儿赚钱了。”
秋娘很吃惊:“哪里来的钱?”
“我今儿跟人斗鸡,赢得钱。”
“你哪里来的鸡?”秋娘看着鸡舍里那只没精打采的公鸡,问道:“可是咱家的?”
“是啊,就是那只老打鸣的。它今天真是威风,一场都没输。”
“你训过吗?怎么那么厉害的!”
赵怀风听到夸赞,更是兴奋了:“我使了点手段。”
秋娘看向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赵怀风受到鼓励,继续炫耀道:“我在鸡的腋窝下面抹了点芥子。这味儿辛烈,若是吃进嘴里,便再不敢靠近了。这群人没个见识,自然不懂其中的门道。”
“这不是欺瞒吗?”秋娘声音不觉高了起来:“怀风,你可是需要回去的盘缠?我这儿有些钱,你省着点花自然可以撑到洛阳,没必要用这些法子赚钱,村里的人钱都是苦熬攒下的,总共也没多少,下次别干这种事了,知道了吗?”
赵怀风挨了顿训,有点委屈,又有些害怕。他看了看秋娘的脸色,见她正严肃看着自己,下意识的低下头,受气包似的:“知道了。”
秋娘见他如此,笑了:“我刚刚语气是否过于凶悍了?怀风,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想你为了点身外之物,做些不能见人的小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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