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村中见混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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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腊月廿五,今天是个大晴天,蓝天上白云朵朵,一个外出游玩的好天气。早餐后,大人们开始忙活起过年事务,蔡双仪穿着粉蓝相间的薄款冲锋衣,扎了个马尾辫,拿着村里的浏览地图,找爷爷蔡安华计划起今天的游览路线:“爷爷,您平时怎么带人参观村里的呢?”

“那得看什么客人,每次客人的参观重点都不一样,有人喜欢古迹,有人喜欢农田,有人喜欢红色文化。”蔡安华一边在柜子里找出几盒单枞茶,一边回答。

“上次电视台走什么路线呢?”蔡双仪一看爷爷似乎在找礼品手信,就在边上找来一个无纺布红色礼品袋,上面有金黄色的图案,画着一艘帆船,并印有“一帆风顺”四个字,潮汕人走亲访友拜神等日常必备。

蔡安华接过袋子,说:“电视台上次是来报导红色文化和历史,上上次是报导农业,咱们一个早上走不了那么多地方。”

“那咱们主要去有传说的地方,您看,先老爷宫也就是玄天上帝庙,然后去添盛大院,再去将军第,然后,呃,白姑娘的祭坛在哪?地图上怎么没有。”蔡双仪用手比划着地图说。

“我知道怎么走,村子的东北方向,这样,一会去将军第,再去那边,最后再到老爷庙转一转就回家。一个早上去不了那么多地方。”蔡安华拿起汽车钥匙往外走。

蔡双仪赶紧跟上,说“好的,爷爷,咱出门能不能不开汽车呢?能骑摩托车或骑自行车吗?汽车太闷了。”

于是蔡安华把汽车钥匙放下,拿起摩托车钥匙,提着茶叶袋子,俩人就出门去了。

先在村委会做了个核酸,然后在村里兜兜转转,就到了一座大院前,大院前有一汪池塘,院门有些斑驳陈旧,两百多年的历史里,很多辉煌已经不再得见,大门两边各有四幅壁画,由于年代太久远,又似乎经历过破坏,里面的内容已不可辨认,院子很大,很有年代感的一座老宅,占地500多平方米,为潮汕民居“四点金”格局。蔡安华和住在里面的人们打起招呼,并让蔡双仪向在场的长辈们一一问好,随后爷孙俩参观起来。

走在大院天井中间,看着四边的屋脊和屋顶,这些青砖瓦片虽然岁月的痕迹中斑驳不堪,但屋檐处的一排绿色琉璃片却依旧如新。似乎在向人诉说着老宅曾经的荣耀。看到这,蔡双仪小声地问爷爷:“爷爷,大刀呢?两百斤重那把。”

蔡安华乐了,说:“这个房子已经两百多年了,在大动乱年间还受过破坏,你看大门上方那些小孔,都是枪眼,当时有人向房子开过枪。所以很多物品早已失,那把160司马斤的大刀,也消失在历史中,只留下当时的记录和传说。现在只有一把老祖的佩剑存在,但也是不完整。”

蔡双仪皱着眉头说:“如果这个院子里曾经有过这么一把大刀,那它得有存放的地方吧。而且这个地方不可能是天井或走廊,没有将军会随便放自己的武器。但是我看这个院子里没有可以存放三四米长的重兵器的地方。”

蔡安华说:“你观察得很仔细嘛!”

在老宅里转了两圈,爷孙俩告别了七八个住户,往下一个点去了,穿过大街小巷,来到村东北角的一个池塘边上。

摩托车停在一个院子前,蔡安华告诉蔡双仪:“这是恭老叔家,我有些村志族谱的事情要和他谈,一会进门要叫人,打个招呼后,再去看看白姑娘的祭坛,你看那边那个槐树边上的石台,还好些人在烧香的地方,那里就是,一会咱们再去。”

顺着爷爷的目光,蔡双仪看到右边约三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石台子,上面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土黄色香炉,青烟缭绕,约有十几位妇人正在烧香膜拜。蔡双仪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似乎青烟中有个小东西飘着,心想,是不是什么东西反光呢?

按下前往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理,和爷爷一起进入大院,在相互问候,并喝了几杯茶后,蔡安华对朋友蔡惜恭说:“我带双仪去边上转转。她刚从上海回来,在屋里坐不住,想到处多看看。”

蔡惜恭说:“没关系,你先带小朋友四处走走,咱们的事不急,村志这些事情,也是希望这些乡村文化可以给年轻人带来一些念想。”

于是蔡安华带上蔡双仪,往祭坛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和路过的人们打招呼,几千人的村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只是多年来一直在村中走动,不论去到哪,几乎都是熟面孔。

沿着池边道路,走到祭坛前,祭坛是水泥堆砌,高约一米,整体两立方米不到,上面有一个大香炉,却没有什么牌位,只是一个高约40厘米的土黄色陶瓷三足香炉,边上前来祈福的妇女来来往往,祈福也就是摆上水果糕点等供品后,说一些家庭概况,再求“老娘”保佑如何如之何的。

蔡双仪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说白姑娘吗?怎么那些人都在求老娘?这时,一位穿着灰衣服的老妇人看到他们靠近,便迎了过来,热情地打招呼:“安华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来到家里喝杯茶。”

蔡安华一边说着“多谢福嫂!”,一边转头对蔡双仪说:“叫福老姆(潮汕人称呼伯伯一辈的爱人为姆,老姆就是伯公一辈的爱人,相应叔叔和叔公爱人的称呼,有婶婶和老婶)。”

蔡双仪乖巧地叫了一声:“福老姆。”

福老姆说了一声:“真乖!这是德泽的孩子,双仪吧。从上海回来了,长得真好看。”

蔡双仪一听不禁脸红。蔡安华说:“她挺喜欢咱村里的传说和历史,我带她四处看看,今天真热闹。”

福老姆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说:“是啊!每到年底,来这里求老娘保平安的人真多。我这些天也是很忙,一忙就觉得累。人真是老了,想起来,似乎不久前,德泽也这般高,一转眼小孩子也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说到这,不禁带些宠溺地摸了摸蔡双仪的头。

这时候边上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华伯,阿老河伯过来坐,我爸请您回去一起喝茶。”是蔡惜恭的小儿子,蔡焕彬。

蔡双仪正抬头,看着香炉上方的青烟失神,因为离香炉大约半米左右烟雾中,有一支笔的虚影。青烟越浓,笔的模样更加凝实,一阵风吹过,把烟吹散,笔就消失了。

蔡安华看到蔡双仪对着空中发呆,喊了两次,蔡双仪才“哦”了一声回过神来,指着空中的笔影说:“爷爷,这是投影吗?”

蔡安华觉得有点莫名奇妙,说:“这是烧香。没有什么投影。”

“但那里怎么有一支笔。”蔡双仪说。

这时边上几个小男孩走过来正好听到,其中一个穿蓝色李宁运服的插嘴说:“喂,她说啥笔?”说完几个人哄笑起来跑开了。

蔡双仪瞪了他们一眼。就听边上蔡安华说:“爷爷有事要和几位老叔谈,你要在这里呆一会?还是一起去喝茶?”

还没等蔡双仪回答,边上的福老姆对蔡安华说:“你们去喝茶吧,让小双仪在这玩,一会我送她过去。”

蔡双仪正好奇中,便说到:“爷爷,我再多玩一会,你们忙去吧。”

“好的,那就麻烦福嫂了!”蔡安华对着福老姆说完,就和蔡焕彬走了。

边上虽然人来人往,但没人注意到,福老姆眼神中藏着难以抑制的震撼,因为他们世代像看门人一般,守护着一个秘密:等候有大机缘的人前来发现香炉青烟中的秘密。只是她没想到,守了这么多代人,每天从香炉边上经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却从来没人发现青烟中的东西,就在她习以为常不抱希望时,没想到所谓发现大机缘的人,居然是一名小女孩。

定了定神,福老姆对着正在多角度无死角打量香炉和青烟的蔡双仪说:“和老姆说说,你看到什么了?”

蔡双仪认真辨认了一会,说:“这像是一支笔,笔头我没看出是什么样,握笔部分有一个圆点。呃,似乎别人没发现,老姆,您是不是觉得我在开玩笑?”

福老姆听到小孩子口中从福老姆变成老姆,似乎又多了几分亲切,说:“我没认为你开玩笑,来,先在香炉前给老娘磕个头。”福老姆一幅笑容可掬的样子,又带着几分虔诚,让蔡双仪觉得难以拒绝。于是便上前学着大人的样子,在台子前的垫子上跪了下去,磕了个头,耳朵里听福老姆小声的念叨:“老娘保佑这个蔡家孙女,万事如意!诸事吉祥!”

这时已是中午十一点,烧香的人逐渐离去,待到蔡双仪站起来,福老姆从边上拿来一张大约八九十厘米高的塑料椅子,放在台子前,对蔡双仪说:“你上去试试,看能不能把它拿下来。”

蔡双仪心里觉得奇怪,您老人家信就信,不信就不信,怎么直接让我去拿,那只是个投影,能拿得到吗?而且下面还不少香正点着,不怕烫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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