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以祭挫敌 睥睨天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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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世名将安营之处,周围定有溪流流经。

  正如吴军在公安城外的大营一般,大营的后方,就有着一条清澈的小溪流经。

  以往这条小溪是数万吴军的最重要水源,吴军每逢经过这处时,都难免要小心翼翼的,以防有泥土溅入其中。

  虽说不是不能喝,但至少自己看了糟心不是。

  但就是这样一条让上下吴军,都百般爱护的溪流,这时在它的东面却出现了一队汉军精骑。

  更过分的是,率领那支汉军精骑的汉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驾驶着马匹在溪流边来回奔跑,带的岸边许多泥土落入清澈的溪流中。

  渐渐地,溪流中的某些部分变得浑浊了起来。

  这一幕看的聚集在西岸的一众吴将,吴兵气的牙痒痒的。

  小小一条溪流,不足以挡住他们的步伐。

  若是在往常,心中气愤的他们早就越过小溪,将那支汉军精骑给斩于马下。

  但这一刻,尽管西岸聚集的吴军越来越多,但却没有一人胆敢妄动。

  因为东面正是州陵的方面。

  最重要的是,许多吴将认出了那名汉将手中,在挑弄戏耍的首级是属于何人的。

  潘璋!

  当意识到这两点后,哪位吴军还有心思想着讨敌?

  潘璋与州陵,这两者混杂在一起的化学反应,宛若催生了世间最毒的毒物一般,让一众吴军有肝肠寸断之感。

  这时候相比于因气愤而讨敌,一众吴军更在意,接下来他们该何去何从。

  就在聚拢在西岸的吴军惶恐不安的时候,在步骘的带领下,陆逊终于来到了场中。

  陆逊的出现,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救星一般,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吴军们不自觉地主动分出一条道路,让陆逊毫无阻挡的来到岸边。

  见到对岸发生的变化后,柳隐也停下了摆弄枪尖潘璋首级的动作。

  下一刻,柳隐与陆逊的目光在空气中无形的碰撞起来。

  “你是何人?”

  不知是终于缓过神来了,还是要在一众吴军面前表现的镇定,这时的陆逊语气很是平和。

  见陆逊问及自己的身份,柳隐操着一口带着益州口音的官话回道:

  “汉天策上将座下,平吴校尉柳隐是也!”

  柳隐?

  听到这个名字时,不止是陆逊,就连他身后的许多吴将也变得疑惑起来。

  柳隐是何人,怎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而在短暂的疑惑之后,许多吴将登时变得愤怒起来。

  他们方才见柳隐那么嚣张的在挑弄潘璋的首级,他们方才见柳隐那么狂妄的在污染己方的水源,他们还以为柳隐是糜旸帐下有名的战将张嶷、邓艾、姜维等人。

  要是那些战将在此如此施为,倒也罢了。

  可是这个叫做柳隐的,究竟是怎么敢的呀!

  重点是他一区区校尉,竟还敢冠以“平吴”名号。

  真是越想越气!

  特别是想起,方才自己等人就是被这一无名之辈吓唬住了。

  这更让许多吴将感到无地自容。

  自从公安之战后,这种被羞辱的感觉,许多吴将有许久都未重温过了。

  满脸通红的朱桓,大怒之下,就抽出腰间的兵刃,想着再现一次登岸杀敌的壮举。

  而众多吴将中,有类似想法的,不止朱桓一人。

  但刚等朱桓等人,将一只脚迈入小溪中,脸上无丝毫惧色的柳隐就慨然言道:

  “我奉天策上将之命,前来向你下战书!”

  柳隐甚至瞧都没瞧朱桓等人,他的目光一直在陆逊身上。

  而柳隐的这句话,却好像有着神奇的魔力一般,震得朱桓等人立即停住了脚步。

  或许有魔力的不是柳隐的话,而是柳隐口中的那个名字。

  “糜旸?”

  陆逊轻轻低喃了遍这个名字。

  然后他便试探性地问道:

  “州陵是他拿下的吗?”

  陆逊的这句询问,引起了周围吴将的无限关注。

  他们比陆逊,更在意这个疑问的答案。

  面对陆逊的询问,柳隐肯定地答道:

  “自然。”

  说这两个字时,柳隐的神色一点都不自然,反而充满了骄傲。

  而柳隐的回答,则是惊的朱桓等人猛然收回了在溪中的那只脚。

  溪水有点凉,改时再渡!

  陆逊在听到柳隐的回答后,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在来这处的路上,他心中一直在思考,汉军是如何破解铁索横江之策,登上州陵的土地的。

  尽管这一刻他还未想出来。

  可在听到州陵是糜旸率军攻下来的后,原本不可置信的事,竟变得多了几分情理起来。

  这种自然而然的感觉,是陆逊自嘲的主要原因。

  原来在自己心中,也是一直承认他的不可思议的。

  只是,陆逊到底并非常人。

  陆逊很快就抓住了一个关键点。

  “他胆子真的大!”

  在柳隐及诸位吴将身前,陆逊吐出了这句话。

  还未等柳隐多加琢磨陆逊这句话的含义,陆逊似是不想与柳隐多做纠缠,对着他问道:

  “将糜旸的战书,送上来吧!”

  陆逊知道在眼下人心惶惶之际,他身为大军主将,不止要表现的从容不迫,还要表现的毫不畏惧。

  唯有这样,才能尽可能挽回一些军心。

  果不其然,身后诸将在见到陆逊的应对后,心中那颗惊惶的心安定了不少。

  而柳隐在听到陆逊的话后,他的脸上露出几分带有特殊意味的笑容。

  柳隐并未如陆逊所想的那般,从怀中掏出糜旸写给他的战书。

  因为糜旸一开始,根本就没想过给陆逊写战书。

  可战书这类东西,有时候不必拘泥于形式。

  于对岸许多吴将的注视下,坐在马上的柳隐直接居高临下的开口朗诵道:

  “呜呼!公安旧事,思之凄梗,如影历历,断人心肠。”

  柳隐刚一开口,陆逊及诸位吴将就发现了不对劲。

  好熟悉的内容呀!

  这不就是当初陆逊刚到公安,祭奠数万吴军亡魂时所写的祭文内容吗?

  反应过来后,诸位吴将不受控制地将目光看向了陆逊。

  柳隐想干什么?

  柳隐还能干什么!

  陆逊是何等聪慧,他几乎是第一时间猜出了柳隐的用意。

  明白柳隐用意的陆逊,眼中有着怒火浮现。

  他很想下令,让身后的将领上前将柳隐等人驱逐走,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

  是他自己要表现出毫无畏惧,是他自己要主动接下糜旸的战书。

  可如今自己若是在柳隐刚念出第一句话时,就着急忙慌的派人追杀他,那么自己刚刚在众将面前表现的从容镇定,就会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自今日后,世人皆会知他畏惧糜旸。

  那他来日,用什么来拯救那跌落谷底的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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