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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发生之事,落绯并没有瞒着楚谨。

“从昨夜开始,火业门这个门派在江湖之上已经不存在了。”

落绯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一股解恨的快意。

楚谨挑眉看她,玉月照这几日都不在教内,原来是灭人家门派去了,“哦?我带给她的东西派上用场了?”

落绯瞥他一样,“楚谨公子,教主说您这个人心思细腻聪明异常,看来果真如此。”落绯给他端来一杯茶,这几日他甚是安静,对于他的安分落绯也甚为满意,对他的态度也好转不少,“教主以羽生为借口,您带来的那些东西便是证据,让火业门有苦说不出,他们这叫自食恶果!”

“敢但在我倾月教安排探子,让他火业门存活这么多年也是便宜了他们!”

楚谨却并不关心这些,“教主何时回来?”

“今夜便会。”

“几时?”

落绯摇头,“具体时辰便不知了。”

不论怎样,他心情终于稍稍变好,连午膳也比平日多吃了一碗,午时休息后便在屋里作起了画,玉月照禁了他的足,这些时日他没办法出门便索性放下一切好生休养,如今身子已然痊愈,面上再没了苍白之色,容光焕发,精神十足,更显得风度翩翩。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下笔的那一刻,自然的,脑子里却忽然闪现玉月照的面容,他没有任何犹豫,当着落绯的面一笔笔描绘着玉月照的样子。

他画得很细致,落绯对他的画艺是见识过的,这人才华不浅且模样俊秀,她有些可惜的看了眼楚谨,若这人没有带着任何目的来此,与主子倒真是一对才子佳人。

可惜,他不是。

可对他的讨厌终究淡了几分,他在作画时似乎忘记了周身的一切,连主子的头发丝都画得一丝不苟,若真的没有一丝情意,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此。

落绯叹息一声,“教主这个人其实很是心软,公子若真想走近教主,只要用了真心,教主又岂会不知。”

楚谨抱拳,“多谢落绯姑娘。”

落绯点头,“落绯就不打扰公子了,公子继续作画便是。”

夜色深沉,玉月照还未回来,楚谨坐在桌前看着那幅作好的画,然而长夜漫漫,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屋子里很静,他起身来到窗前,沉默的看着屋外。

来此不觉间竟已有半年之久。

他抬眸看天上圆月,脑子里回忆着从离家的那一刻一直到如今的种种,正出神间,大厅之内却一阵声响。

他出门去看,却正是玉月照回来了,然而身上却带着酒气。

“主子喝多了。”

落绯正站在她身侧,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楚谨走过去,对着落绯做了个恳请的姿态,落绯轻轻皱眉,终究叹息

一声,“好生照顾主子。”她轻声道。

“自然。”楚谨应道。

落绯离开了,楚谨将目光看向玉月照,她双目紧闭,此刻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教主?”

楚谨轻声唤她,然而玉月照却没有回应,似乎是睡着了,夜风微凉,他低头看她,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进了房内。

他将她放在榻上,而后轻轻脱了她的鞋,待为她解衣时,玉月照却蓦地睁开了眼,眸色寒凉的看着他。

还好,看来没有完全喝醉。

他轻笑一声,“教主不要误会,楚谨只是伺候教主宽衣。”

他说完,玉月照看他一眼,而后慢慢闭上了眼,似乎又睡过去了,他重新开始脱她衣物,这次她倒是没有再制止。

她的眸子一直闭着,似乎是累极了,楚谨小心为她盖好被子,她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可他却不甘离开,好不容易的机会他能接近她,可惜了,她却要睡了。

他无奈一笑,为她将榻上帷幔拉好,正准备离开,一双手却忽然拉住了他。

“你陪着本座。”

楚谨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转身看榻上那个人,可那人却不曾睁眼,面容平静。

如此机会岂能轻易错过,他恭顺的道了声“是”便也上了榻,安静的躺在她的身侧,她一直没有再说话,他便也安静的躺着,静静的看着帷幔,心里却在琢磨玉月照究竟是何意思。

“楚瑾,你闻到了什么味道?”

耳旁,玉月照忽然开口。

他侧脸看她,她正睁眸也看着他。

什么味道?他只闻到了她幽幽体香,虽然此刻混杂了不少酒气,可却依然芬芳无比。然而他猜不透她的心意,激怒她的话自然会憋在心里,只应道:“教主今夜喝多了。”

“说实话。”

她有些不对劲,楚谨脸色也正然起来。

“你闻到了血腥味么?”玉月照的眸子突然变得有丝阴寒。

教主房内怎会有血腥之气,他凝眉看她,却只见她又紧闭上眼睛,声音透露着一丝干涩沙哑,“你知道昨夜有多少人死在本座手上么?”

她放在被下的手紧紧握起,“多得本座都数不清了,他们一个接一个冲过来要杀本座,可是那些人又怎会是本座的对手,所以,他们都死了。”

“……没有一个人活着。”

“血流了一地,你见过那种景象么,好像整个天地都是红色的一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慢。

“这不会是第一次大开杀戒,以后只会越来越多,本座身上的血腥味会越来越浓,浓到……再也洗不掉了。”

楚谨静静的看着她,这是她在他面前的另外一幅面貌,似乎让他看到了一个更真实的她。

“教主不喜欢杀人。”他沉默良久,终是慢慢道:“可这便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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