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流纷起(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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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氏宗主的这番话代表了真正只为燕州考虑的几个家族的想法,与风、古两家一心想削弱云氏不同,他们只是认为如此燕州世族的损失最小。

云成海对这些人反而不好冷言相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便坐下,却没有说话。

古氏的宗主沉默不语,与云家关系密切的他不想轻易发表言论,但是,云成海却将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没有闪躲,古氏的宗主拢了衣袖,淡淡地道:“成海,我是长辈,说句直白的——朝廷想要的除了军权,似乎都在云家手里!再说,燕州到今天这个局面,东山失控是起因,这点,你不能否认吧?”

云成海沉静半晌,忽然就笑了,起身离去,却在门外负手而立,冷冽地反问:“朝廷会顺着你们的意思吗?仁宣太后、齐相、谢相,就算是那位刚亲政未久的皇帝陛下,真的能让你们如愿?”

满室寂静。

似乎不可能……

谢清一进议政厅就见齐朗一脸凝重地看着一份奏章,便凑过去看了一眼。字迹很熟悉……

“是云信道转运使的奏章?”谢清讶然,“夏承思不是才上任吗?怎么这么快就上奏章?”

齐朗没有搁下奏章,随口笑道:“明何是前任燕州太守,所以,我让他也写了一份奏章,言燕州事。”

谢清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状似无意地道:“说到他……前些天倩仪还跟我说,齐夫人最近很少露面?”最近?其实是一年多没见夏茵出席那些夫人间的聚会了,倩仪当时不无笑意地道:“景瀚不会真的打算换一位夫人了吧?”这是在怀疑夏茵的生死了。

不过,这是玩笑,最起码,夏承思回京时,确实见过夏茵,而齐府的事务也是夏茵在处理,只不过夏茵一直没有参加那些诰命夫人间的聚会而已。

齐朗抬眼看向他,似乎想探寻他的用意,在确认没有特别的意思之后,他淡淡地道:“她身体不太好,太医建议她静养。”

谢清愕然,想了想还是提醒他:“倩仪说,齐氏长老似乎在物色新的主母……”倩仪并无关心的人,只是当成笑话在说,不过,据她说,不仅是杜家接到了言词含糊不清的信,连谢家都接到了类似的信,这让谢清觉得不太好。

齐朗皱了眉,搁下手里的奏章,也觉得不太对劲。

“……我会处理的!”齐朗抬手让谢清不必多言。

如果齐家长老做出这样的事情,无疑会让多年前的传言再度回到人们的脑海中,紫苏虽然不在乎,但是,皇帝却会追究,那么,齐家必定第一个承受皇帝的怒火。

齐氏长老不应该想不到这一点,更何况,这还是在挑战齐朗的宗主权威!

齐朗不担心那些人的手段,倒是想起上一次紫苏的话,不由担心紫苏是否已经察觉此事了!想起当年紫苏的手段,他忍不住抬手按住眉心。

谢清没有多问,他提醒过了,齐朗若是还处理不好,也就不是他的知交、同盟了!

齐家内部能与齐朗相提并论的人物……至少目前还没发现!

谢清很放心,整理了一下奏章,签发了几道公文,便到了觐见的时间了,他与齐朗、王素一起前往钦明殿。

皇帝的兴致不错,对齐朗他们提出的事项一应照准,连安抚东山的建议都未驳回,那本是谢清最担心的,毕竟,东山背负着叛逆的罪名。

阳玄颢很清楚地说:“东山可不可用是一回事!朝廷要让四方各族都了解——朝廷是公正的,绝对不会任意残害任何一族!即使是叛逆的东山,只要愿意归顺,便同样是元宁的臣民,朝廷一定会一视同仁的!”

“陛下圣明!”这番话说明,阳玄颢对他们的想法是了解并认可的。

至略从来不是单一民族的国家,除了zhan有绝对多数的明族,还有许多人数不多却有自己传统的文化的民族,如依族、康族、白山族、琼族、瑶族……

随着至略的扩张,民族总是不断的变化,不过,在郑天子之前,明族便是至略的统治者,或者说,在至略的土地上生活的都以日月为图腾崇拜的明人。一般人提起至略人,也就将之认为是明人。

圣清对外族比较宽容,但是,大正皇朝是外朝建立,这使得元宁的民族政策一度十分严苛,直到世祖朝,为了对抗兆闽,世祖放宽了对南方异族的限制,元宁对其它各族的政策也逐渐缓和。

也有例外的地方,如燕州,东山叛乱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燕州世族对东山人的苛刻统治。

齐朗与谢清谈起此事,曾说:“无理由的残酷除了激起反抗毫无意义!”王素也同样认为,应该用礼教使那些异族开化。三位议政大臣在此事上达成一致,决定进一步放开民族间的限制。

即使这会引起一些地方的反感,但是,对元宁的统治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说完所有需要皇帝决定的事情,阳玄颢对三位议政大臣提出问题:“三位卿家,朕看了刑部的奏章,燕州似乎很混乱,朕想知道,你们打算何时平息这种混乱?燕州是产粮重地,朕不想今年还要调粮赈济!”

春种秋收,可是燕州的混乱很明显已经让春种受收了影响!

齐朗很平静地回答:“臣等会尽快解决此事的!”

阳玄颢皱眉,正要说什么,却见梁应很慌张地跑到自己身边,不顾三位议政大臣在场,便凑到他耳边急促地禀报:“燕妃娘娘……”

阶下站着的三人脸色都很难看,齐朗与谢清尚未来得及开口,王素已忍不住诤谏:“陛下!钦明殿议事何等重要?岂容内官擅自出入?”

梁应的脸刷地就白了,连忙跪下:“奴才是担心皇嗣……”

“皇嗣?”谢清也冷了脸色,“梁应,皇嗣这两个字是如此用的吗?难道是皇后娘娘出事了?”皇嗣虽然可以指所有的皇子皇女,但是,有时候,也用来特指嫡皇子。

梁应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奴才该死!”这个时候说错话,他是真的离死不远了!——想到这儿,他更是冷汗淋漓。

“朕后宫的事情,三位卿家就不必问了吧?”阳玄颢不忍地驳了一句

“陛下此言差矣!”齐朗淡淡地道,“臣等无意过问后宫之事,但是,梁应擅自在议事中进入钦明殿,这便不是后宫之事!臣请陛下立刻处置!”

“处置?”阳玄颢不解。

谢清掌刑部,齐朗看了他一眼,谢清上前,正色言道:“钦明殿议事关系国本,应以擅窥机密论,当——死!”

“什么?”阳玄颢几乎是跳起来指着他质问。

谢清却毫无退让地重复了一遍。

“他是朕的近侍,太政宫的总管,可以在此侍奉!”阳玄颢不同意。

“陛下,梁应方才并未在此侍奉!钦明殿议事,内不出,外不入,是制度!请陛下立刻命皇后降旨!”齐朗冷言,关系到朝廷制度与国家要事,他们三人根本不可能退让,否则,等会儿他们就会遭弹劾。

阳玄颢不满:“此事容后再议,朕还有事!”

“无论陛下有什么事,都请先行处置梁应,否则,朝廷制度还有何意义?”王素上前拦住阳玄颢,齐朗与谢清也退到门口,摆明不让皇帝离开。

“你们……”阳玄颢气急败坏,正要想办法,却听外面一声喧哗,竟是一个女子的哭喊。

“怎么回事?”阳玄颢扬声询问。

“回陛下,慧贵妃娘娘命宫卫拿人!”殿外的侍卫朗声禀报。

阳玄颢一惊,却又听殿外又有人来,不一会儿就听殿门外一人清晰地宣告:“皇后娘娘懿旨,梁应擅言宫务,更违朝制,按宫规应判杖毙,奉慈谕,改赐鸩,此谕!”竟是赵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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