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再见太傅(2 / 2)
“粮食目前足够,就是医官少了,不过民间有许多郎中,自发为灾民看诊,缓解了不少病患。”
此次洪水之灾,西都五郡的官员和百姓都很给力,积极响应朝廷的调度,只要后面的时疫被抑制住,没有大幅度暴发,这场灾疫,其实并不可怕。
冯保保记得上一世的时候,因为朝廷一开始,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地震中的碎叶城,众人认为西都泄洪,经年常有,因而并未特别上心。
直到后来,洪灾停止,时疫大爆,悔之晚矣。
他们没想到,最大的灾难,不是洪水,是时疫爆发。西都五郡不说,后面甚至蔓延了周边州郡,波及正片恒河区域。
等到朝廷和州郡官员反应过来,派遣大量的医官和军队前来救援,早已错过了最佳时机。
但这一世,冯保保有胜心,一定会扼制住这场灾祸的到来。
“此次洪灾,西都五郡的官员和百姓皆尽心尽力,有功于百姓和朝堂,待到本郡主回到京华,一定将这些事情,禀告皇叔,简在帝心。”
谢敦闻言欣慰一笑,抹了把胡须,目光柔和的看向冯保保,夸赞道:“两年不见,郡主长大了。”
老太傅心里默默感叹:教了十年的小祖宗,终于踏上了正途,总算不辜负先帝和陛下了。
因为冯保保的长进,连带着谢敦看着西陵琅的目光,也柔和了些。
谢太傅又询问了一番沧郡的情况,听闻宗全和沧郡太守,日夜守在堤坝上,就立马要亲自前去慰问一番。
冯保保拦不住,便对着西陵琅道:“要不,让西陵侍君陪着太傅一道?”
西陵琅身躯一震,目光一晦,咬咬牙道:“臣下愿往。”这个谢太傅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他去就是挨训。
感恩戴德,谢太傅确实也看不上他。
只见谢太傅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道:“郡主有伤在身,西陵君留下来照顾郡主才是大事,老夫虽年迈,但身子骨还算硬朗,郡主尽管放心。”
他不可能要一个以色侍人的后院侍君,随侍身旁,那样他大魏第一太傅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冯保保面露难色:“这…..”
在她犹豫之际,谢太傅立马拱手道:“老夫告退,郡主莫送。”
“哎…..”一句话没说完,老头转身就走了,西陵琅暗暗呼了一口气。
冯保保则重新坐下来,看着前方隐去的背影,叹道:“太傅已经年逾六十,还如此劳心劳力,实在令人敬佩。”说罢,看了看自己目前废了的右手,心生惭愧。
西陵琅也坐了下来,要笑不笑的语气:“听闻谢太傅年轻的时候,师从前朝帝师西陵闻时,或许是一脉相传的公忠体国吧。”
冯保保神色一凝,笑容隐在了往事中。
晋朝末年的帝师——西陵闻时,传闻他生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满腹经纶,惊才绝艳,曾号称“国士无双”,其门下弟子,不计其数,皆是葱郁青秀之辈。
年轻时期的谢敦,便是其一。
“难怪太傅听到你姓西陵,惊讶不已。”与自己的恩师同姓,自然是触动了某种情怀。
西陵琅撩起袖袍,架了个二郎腿,呵呵一笑:“他们都是文墨浩瀚的仁人志士,我是血饮瀚海的杀鬼战士,岂能同日而语。”
闻言,冯保保的心里莫名一紧。
西陵琅是个什么样的人,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他是个血饮瀚海,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别人的将军,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而西陵琅,是一将功成,百万骨枯。
他要留万世名,他要终结这个乱世。
冯保保突然抬头,看向院子里的常青树,在太阳直射下,闪烁着碎金般的光芒,放声笑道:“西陵君过谦了,文墨浩瀚可安社稷,血饮瀚海可安四海,来日都是对百姓,对天下有大功德的人。”
“不像我,胸无点墨,不学无术。”原身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被萧君白嫌弃,被西陵琅诓骗,被百姓嘲讽。
所以,女生一定要多读书,这个道理古今皆通。
西陵琅放下二郎腿,伸手拿了一本四方玄木桌上的书册,那些都是冯保保这断时日来,没日没夜整理出来的灾情救济方案。
他晃了晃手中厚厚的一沓册子,凉笑道:“如果郡主,这算是胸无点墨,不学无术的话,那我们可真的就没有活路了。”
冯保保笑的比哭还难看:“这其实都是王侍郎整理的,我不过是记录罢了。”
西陵琅瞥了她一眼,停住手中的动作,也不再开口,她就是这样,从来不肯轻易说真话。
“西陵侍君,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冯保保突然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双眼期期的盯着他的眼睛。
她从未有过如此认真的神情。
她到底要问什么?
西陵琅这一刻,竟有瞬间的恍神。
“郡主直说便是。”
冯保保伸出左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指尖温热湿润,这个触感其实不太舒服,但他没有甩开她的手。
“我听宗大人说,西陵君十三岁进入南齐,遇到齐国公主,被她所救,带回皇宫,此后长剑所向,为南齐皇室鞠躬尽瘁,横扫四海。”
西陵琅内心一颤,她到底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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