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契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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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他,那倒也并不出奇了。

项伯均,卫瑜前世是两年后在建章书院中认识此人的。

他少年成名却经历惨淡,在京中蹉跎多年,最后不得已只能在书院中谋了个教书先生的职位。

不得重用有许多原因。

卫瑜抬头瞧了一眼正微笑着与其他嫔妃谈论诗作的皇祖母。

这便是其中之一。

“唉……”她叹了一口气,拿起他那张被皇祖母弃之不用的诗作,忽地心念一动。

她又瞧了席间端坐的项斯远一眼。

合适的。

脚踏实地,能干成事,秉性正直、身份又是外戚,晓得厉害关系,能够保守秘密。

实在是不能更合适了。

至于能不能为她所用……卫瑜的脑子开始活泛了起来。

一旁才刚与众嫔妃敲定魁首的太后扭头一瞧,看她还拿着那张诗作神思不属,暗暗皱眉。

最后还是冯小公爷的《咏御苑早春》拔得了头筹,虽说也未脱离俗套,但他文采出众,倒也当得。

他走上前来向太后谢恩领赏,一身宝蓝平锦滚银云边直裰,镶珠鎏金冠,腰间束一条青色祥云边锦带,桃花眼潋滟生光,神采飞扬。

太后笑吟吟地夸赞道:“诗作得倒不错,将来必是我朝中肱股,你有什么要求?”

冯小公爷低头行了个礼,谦虚道:“多谢太后娘娘夸赞,微臣不过侥幸而已。”

“至于要求……微臣在朝受陛下恩眷,已是天恩浩荡,哪里还有什么要求,若有,便希望皇上万岁、太后千岁,保我大殷永世昌盛。”他人生得不错,话也说得十分上道。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了他的如今当的什么官。

他开年才补了正五品光禄寺少卿,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风流气度。

太后越看越满意,又叫人赏了黄金五十两外带一些珍宝绸缎方罢。

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明显了。

座下冯国公夫人迎着周围艳羡的目光,矜持地轻摆着团扇。

宴席高潮既已经过去,后头自然就更加无趣了。

不过看戏听曲,听各家夫人讲些闲话。

卫瑜人还在座上,心却早已飞远。

好容易熬到尾声,卫瑜拉住拂晓,低声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拂晓虽然十分惊讶,却还是点点头。

转眼到午时了,眼瞧着再不散席诸位夫人少爷小姐就要在宫中用午膳了,这场宴会才堪堪结束。

众人起身齐声向太后请辞,方才各自散去。

卫瑜抿完杯子里的金波酒,便悄悄跟着人群往外走。

太后本欲留她到慈宁宫用午膳,顺道探探她的口风,哪料得她跑得飞快。才刚一转头人就没了,不由得好气又好笑,笑骂了一声。

“公主,奴婢已让人请项四公子宴后在沧浪亭中等待,人已经到了,正等着见公主呢。”

卫瑜疾步走在御花园的宫道上,拂晓跟在她身侧,正低声向她汇报。

卫瑜点点头,同样低声问:“没旁人知晓吧?”

此事最好还是暗中进行,眼下情势不明,根本分不清哪些是敌是友,敌我皆在暗处,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拂晓摇摇头,拍着胸脯保证:“是奴婢亲自去知会的,绝无旁人看见。”

卫瑜点点头。

说话间,便已经到了沧浪亭。

沧浪亭处在御花园后一个偏僻的角落,荒废已久,罕有人至,因为许久没人打理,整个角落荒草丛生,地上满是枯枝败叶,连亭上的匾漆都已经掉得七七八八。

在这一片破败中,项斯远长身玉立,凭生一股遗世独立之感,满身的没落寂冷,仿佛那满园春色的热闹皆与他无关。

见卫瑜缓步走来,他躬身行了一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他微垂着头,站在卫瑜两步之外的地方,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不卑不亢,进退有据。

卫瑜暗自点头,在亭中收拾好的石凳上坐下,含笑说道:“四表哥无需多礼。”

“四表哥”三字一出,项斯远明显怔了一怔,“不知殿下诏晚生前来,所为何事?”

他已有功名在身,又得侯府荫蔽,虽然身无官职,但还只自称“晚生”,可以说是相当谦虚了。

如此谨慎也不是没有缘由的,项斯远低着头,头脑里打着转,却实在捉摸不透今日这一遭的用意。

多年来皇室一向疏远定远侯府,他既无官职,又无圣眷,与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更是毫无交集,连面都没有见过,实在不知还有什么能引起她的兴致。

他对这位扬名京都的昭阳公主并无多余的看法,也无意攀什么高枝,只是觉得十分麻烦。

时逢公主选婿的特殊时期,他被叫到这荒僻无人之处,若被人发现,只怕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

卫瑜瞧出了他的忌惮,却并未在意,轻摇着团扇,笑道:“四表哥的诗我瞧过了,意蕴深沉、很有风骨,我很喜欢,只可惜不合皇祖母口味。”

项斯远垂下眼睛,恭恭敬敬地道:“晚生才疏学浅,不讨太后娘娘欢心也在情理之中。”

卫瑜看他滴水不漏模样,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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