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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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妧以前不懂,现在也算是懂了一点儿楚月珑的心思,难怪她那个表妹,将青州的那点儿事情翻来覆去地说,大概就是因为这么一个人吧,虽然看着冷漠,可是总会让人生出些心思来。

        所以陇邺之中的贵女,也有不少像是中了蛊一般。

        朝朝暮暮这么多年,最后被谢东流一纸圣旨给赐婚给了谢妧,皇命难为,偏偏是长公主。

        难怪赐婚消息刚刚传出来的时候,各种消息甚嚣尘上,对她的诟病也是全所未有的多。

        恐怕其中也有不少春心破碎的贵女们。

        谢策刚刚虽然用那把破剑将门给劈烂了,但是他刚刚出去院门的时候,却将院门给带上了。这个院子虽然是偏远,但是大概是顾虑到了景佑陵的身份,所以丝毫都不破旧,院子内还种了不少芙蓉花,顺着那点儿暖风,就这么飘进来。

        谢妧突然觉得有些热,刚刚还不觉得,现在却突然后知后觉一般感觉到那股从骶骨涌上来的热意,其实也对,现在已经快到大暑,况且自己又向来畏暑。

        她其实穿得有点薄,绢丝的外衫,脖颈下面还有一颗小痣,就落在锁骨的旁边。

        按照景佑陵的身量,这些应当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谢妧一直都觉得自己有点叛经离道,所以现在就更是信马由缰,既然他们现在已经成了亲,那么就按照之前想的,也并不是不行。

        他绝情与否,到底如何,都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早就知道没有了以后。

        已经知道了没有以后,所以在这个时候,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用想着以后会怎么样。只要自己现在想做,就已经是足够了。谢妧很少给自己自找烦恼,所以很快就从紊乱的思绪之中挣脱出来。

        就像是是一根吊在绳子上的囚犯,又或者是抱着一根浮木的溺水者,等到想通的那一刹那,石破天惊地乍开另外的一条路。

        她想明白了。

        谢妧倚在门沿上,目光丝毫不避不退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其实他们在从前很少对视,不管谢妧怎么胡搅蛮缠,这位景大将军也最多就是抛下一句嗯,就算是结束。

        现在不偏不倚地对上,好像是听到了伏夏以后的芙蓉花味,闻到了那缭乱而情动的灼热。

        是天光乍破。

        “大将军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谢妧手上的的绢纱略微晃动了一下,然后手腕上的镯子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景佑陵抬起眼睑,似乎是没想到谢妧在这个时候突然像是和刚刚截然不同了一般,他原本还以为是势均力敌,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嗯?”

        “嗯什么?”谢妧抬步一点,“怎么,蛊我?现在开始就不承认了,景大将军?”

        景佑陵没有想到谢妧能把这个话说得这样直白,他下意识地刚想后退一步,腰间的带子就被谢妧拽在手中。他倏然抬眼,就看到谢妧丝毫都不胆怯地看着自己。

        她其实一直都这么坦荡,从她的眼眸之中就可以窥见一二。

        谢妧勾住他的玉佩,然后拽了一下,其实按照景佑陵的反应速度,他本来可以躲下,但是大概也是因为现在过了伏夏,他也仿佛迟缓了一般。

        和当日他们成婚之时的场景,有些像,但是不同的是——

        谢妧现在很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承认自己刚刚一时昏头,却没想到谢妧现在也是这样,所以现在进退维谷的人,只有他一个。

        谢妧顺着景佑陵耷拉开的领子露出来的脖颈往上,在碰到他的喉间突起处的时候,却顿了一下儿。

        她顿在这里,时间有点儿久,然后就感受到了景佑陵的喉间,缓缓地滑动了一下。

        她顺着到了景佑陵的颈后,就这么勾着,眼瞳一瞬不瞬。

        “既然景大将军是这么想的。”她顿了顿,“那我也实不相瞒,很早的时候,我就起过要将大将军收作我的面首的念头,既然是这样——”

        谢妧的手指收紧了一下。

        景佑陵身量生得很高,她就这么勾着他的颈后,然后,碰到了他的唇。

        景佑陵任她胡作非为,一触即离以后,他垂眼问道:“殿下是一时兴起吗?”

        谢妧此刻乱跳的心跳就像是那繁乱无章的海棠花,就像是一阵风吹过来,上面的花瓣掉落下来。陇邺的春风吹落了多少海棠花瓣,大概她现在的心间就跳动了多少下。

        她承认自己意乱情迷,也承认自己对景佑陵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而且这个心思,绝对是由来已久。甚至是,久到自己都无从得知。

        刚刚蜻蜓点水的那一吻,就像是在昭告她的其心昭昭一般。

        少年时候对景佑陵的胡搅蛮缠,宫宴之中看到景佑陵被楚月珑的侍女叫出去的时候的好奇,前世和谢策请求的成婚,偏偏是他。

        她其实一直都活得很通透,前世的事情错不在他,自己也从来没有怪过他。

        可是后来看到他还是觉得心中绞痛,原来是因为自己前世那些隐秘而不为人知的情动。

        所以在他拒婚之时,自己才突然转了性子一般在昭阳殿外种了那么多玉重楼,她什么时候侍弄过花草。

        原来是因为,这样的心事无从说起,才这么将种子种在了昭阳殿外。

        “一时兴起,”谢妧勾住他颈后,手指蹭着景佑陵的衣领,“是啊。怎么,景大将军还以为自己的美色当真可以让我和你白头偕老吗?”

        “如若真的可以,”景佑陵声音有点儿哑,“……那也行。”

        谢妧心间骤痛,那一下痛觉,来的毫无预兆,却又一下子就消散了,好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略微蜷缩了一下身子,然后就感觉到了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压了下来。

        他的吻相当克制,就像是他的人一般,温热的唇先是印上了谢妧的眼眉,然后顺着向下,却又停住了。

        谢妧抬眼看他,景佑陵的眼神顺着往下滑,也停在了谢妧的唇上。

        他原本是任她为所欲为的,所以手垂在身侧,没有一丝地逾矩,然后现在,却又抬起,一只手撑在了谢妧倚着的门沿上,另一只手则垫在了谢妧的脑后。

        她突然心如擂鼓。

        腰间突然和门沿贴上,严丝合缝。其实木屑刚刚已经被她清理地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感觉自己被压着的那块后背,却好像还是被到处都是倒刺的门沿抵着,痛得微乎其微,却又不容忽视。

        她突然后悔这样勾着景佑陵,她以为是棋逢对手,其实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是棋差一着。

        他的手一点儿都没有动,撑在谢妧的脑后,手指老实地自然垂着,似乎也没想着做些什么。

        谢妧耳边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退却,就只剩下了听到的芙蓉花香,昭告着她此刻渡不过的无量海,那些被她种在昭阳殿外的牡丹花,那瓶用来搁置景佑陵送过来的海棠花枝的花瓶。

        他的眼睫垂下来,挡住了那淡色的瞳仁。

        长驱直入,攻城掠池。

        就连喘息都虚无,就像是那块浮木,被人上上下下地拨-弄,溺水者攀着那块仅有的浮木,浑身上下都浸在水中,低声地求人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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