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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别哭了。”万妼掏出手绢帮姚喜抹掉眼泪,忍住不舍催促道:“去吧。想哀家了就掏出画瞧瞧。” 姚双兰与隆宜的分别并不艰难,她俩经历过的分分合合太多太久早已经习惯了,而且都不是那种热烈粘人的性子。
“你还回来吗?”隆宜的不开心都写在脸上。
她不怕短暂的分别,但怕这一别是永别。姚喜升任了宫令女官,肯定还要回宫伺候太后,姚显又下落不明,能留在姚父姚母身边尽孝的就只有双兰了。
“嗯。还要送双竹回来的。”姚双兰语气低沉地道。她知道隆宜在担心什么,可是在年迈的双亲和隆宜之间,她真的会选双亲。虽然不至于再次分离,但想像宫里这样日日相守是很难的。
“送她回宫以后呢?”隆宜又问道。
姚双兰低头不语。
“好。那我搬去你家隔壁,和你一起孝敬二老。”隆宜有些生气地问双兰:“老实说,你刚才是不是又动了不要我的念头?”
“没有。只是在心里想着,以后也许不能常常见面了。”姚双兰静静地望着隆宜轻声道:“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她看溪水那边过来了人,忙拉了拉隆宜的手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方便搬来就搬,否则我大不了常去封地看你去。”
“好。路上慢点儿,家里要什么缺什么尽管差人告诉我。”隆宜扶着姚双兰上了马车。行李她们一早就收拾好了,上车就能走。
***
马车停在一处老宅门前。
门漆斑驳,石阶在岁月的打磨下微微凹陷着,守门的石狮子也长满了青苔。一切都有种陈旧的历史感,唯有“姚府”二字的匾额是崭新的。
姚喜被流芳姑姑搀着下的马车,她走到姚双兰的车下,恭恭敬敬地等候姐姐下来。看姚双兰掀开了帘子,姚喜赶紧递上手给姚双兰扶着:“姐姐慢点儿。”
“你现在是正一品宫令,该我服侍你的。”姚双兰笑着握住姚喜的手,利落地下了车。
姚喜笑着道:“宫里的规矩是宫里的规矩,在家您是姐姐我是妹妹。”
姚府门外早有一群人候着了。
姚双兰走到门前冲站在最前头的年轻男子行了礼:“民女见过世子。”姚家祖宅要不是有康王世子冯甯帮忙照料着,只怕已经不在了。
冯甯也冲姚双兰拱手行礼道:“师姐勿须多礼。”冯甯又笑着望向姚双兰身边的姚喜道:“这位姑娘不知该如何称呼?是该叫您姚宫令还是万公子呢?”
姚双兰疑惑地看向姚喜。姚喜方才在一旁瞧着,总觉得这位世子爷眼熟,原来是总去茶楼听他说书的那位公子。京城还真是小啊……姚喜附在姐姐耳边,大致解释了万公子这名号的由来。
“这是舍妹。世子爷不嫌弃的话,唤她一声师妹即可。”姚双兰笑着道。
“在下冯甯,见过小师妹。”冯甯脸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心里其实已经泛起了嘀咕。师姐双兰进宫做了贵人又升了婕妤,结果忽然被废出宫。姚公公他倒是一早就听说过,谁知变了姚姑娘,现在又成了自己的小师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啊?
他也不好问,又指着身后众人对姚双兰道:“恩师遣散的仆人我都招了回来,府里的东西也没有大动过。不过去年大风吹塌了间屋子,我自作主张重新盖了。”
姚双兰说不出的感激,冯甯放着好好的康王府不住搬来这里,就是为了照料她们姚家的祖宅。
“二小姐。”仆人们向姚双兰行了礼,又冲姚喜道:“三小姐。”
姚双兰看着眼前这些熟面孔不禁热泪盈眶。仿佛姚家从未出过事,仿佛大家都没有离开过。她牵起姚喜的手,柔声问她道:“有没有想起来点什么?”
姚喜点头道:“我小时候在这石阶上摔倒过,好像是这位婆婆扶的我。”她后来又做过许多梦,越来越清晰。渐渐的,孙喜宝的记忆转化成了她的记忆,有姚家的也有孙家的。孙父孙母待喜宝真的很好,等得了空她得去二老的坟前磕个头上上香,替喜宝报答二老的养育之恩。
“还磕破了鼻子呢。”被姚喜所指的老婆婆拾起袖管抹着眼泪道:“没想到三小姐平平安安地长大了,还记得我这个老婆子。”她们十几年前就以为三小姐双竹被府上那个混蛋杂役害死了。
姚双兰将姚喜的手握得更紧了,声音有些颤抖地对众人道:“咱们进去说话吧,在外面站着总不太好。”
***
万妼这些日子常和隆宜来往。
俩人坐在院子里,一边饮酒一边悠悠地望着姚府的方向。
万妼以前最鄙夷隆宜借酒浇愁,没想到如今自个儿也跟着堕落了。她边吃膏蟹边饮酒,不一会儿小半壶酒就下了肚,说话的声音也飘了起来:“她俩走了几日了?”
“四日。”隆宜手上惯性地替万妼的空杯斟满了酒,嘴上却劝着:“太后少喝点儿。”
“才四日啊!”万妼失望地又干了杯酒道:“要不咱们出宫瞧瞧她们去?”
“不行。姚伯父和姚伯母已经到京了,她们又是接风又要祭祖的肯定很忙,咱们一去不是给人添乱么?”隆宜剥着蟹腿道:“等中秋家宴一过人就回来了,太后急什么?”她已经买下了姚府对街的宅子,不过并不急着搬。街道那么窄,她要是搬家,姚家往来的宾客就没道儿走了。
中秋?万妼掐指算了算。还有五日才是中秋啊!可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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