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上)(1 / 2)
哪想到,敢斗真来了,从树丛里猛然窜出,用一块带刃的石片砍伤去尘的脑袋。去尘一骨碌跌倒在秦娥身上。秦娥叫喊着踢下去尘,全速站起来,扑到敢斗怀中哭道
“这厮耍泼皮呢”
敢斗愈加愤怒,轻轻推开秦娥,高举石片跨在去尘身上,咆哮如雷说“这种人索性连性命都替他拿了去”
秦娥眼见不妙,大声呼叫“俺的好刘郎,可不能害他性命啊”
但敢斗还是高举石片,眼看就要砍下。这关头,学述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捽住敢斗的手,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动手不动口。刘兄一向是谦谦君子,擅自结果杨兄性命于理怕是不妥吧”
敢斗看看他,又瞅瞅去尘,狠狠说“你且别管,照旧做你的穷措大去”
去尘已醒过来,睁眼仰视敢斗,吓坏了。学述不知哪来的气力,硬是攥着敢斗的手不放,且攥且说
“习武少年彼此间比试打斗倒也寻常。去尘既败了,你何苦杀他”
敢斗再怎么使劲都摆脱学述的勇力,吃惊道“我说书呆子,你哪来这么大的气力”
“也就是平时悬臂习字无意中弄成的,多有得罪了。”
秦娥过来说“刘金斗,你听我的这厮的命仍替他留着吧。”
敢斗啐了一口去尘说“记住,若不是学述和秦娥救你,这会子你早没命了”
说罢起身,扔了石片,搂抱秦娥。
学述蹲下端详去尘,笑道
“去尘兄也就这点拇指大小的本事,何苦气势汹汹,招惹下这么多的同伴你阿爷得罪的人够多的了,你可不能处处跟他学,免得四面楚歌、有死无活。还好,伤得还不算太重,我索性背你去躺着,一会儿敷点药,将息个四五日也就好了。”去尘瞪着学述,不见一丝半点表情,鲜血已糊住他的大半张脸。
待到秦基业返回来,众人都不吭声,装着啥都没发生过。秦基业见他们如此沉默,去所有人脸上都扫了一眼,结果知道出过烦了。他却不动声色,把路上意外从一个土人手上买得的荞麦粉给猪瘦、羊肥,吩咐调脂弄面,做下几个大胡饼备用。两个昆仑奴便拿着去做了。之后,秦基业到得去尘跟前,仔细端详他面上的伤势,说
“究竟怎地了”
“没什么,一不留神从马上摔下来了,不碍事。”去尘便笑着说“这几日不知怎地了,先是宝卷兄倒霉,现在又轮到我倒霉了。”
秦基业说了声“这马不会骑,这路也不会走,给弄伤了,真说不过去。”
秦基业亲自给去尘治了伤,又去检查宝卷的伤势,还专门宽慰了封驭、解愁,然后说出刚探来的情形说
“前头的路确实给挡住了,有一伙贼兵正围着一个堡坞,跟留守的百姓与团练相持不下哩。继续赶路暂时没可能了,还是找一个僻静处所将息几天,正好可以疗伤解乏,正好可以等流水跟他娘亲赶上来。”
学述很正直,容不得半点虚假,嚷着说“师傅,这里刚起过内哄了,莫非你看不出来么”
去尘正在他边上不远,咬牙切齿道“好个不知隐藏事端的书呆子,看我不收拾你”
“师傅,一行人切不可兄弟阋于墙呵”学述并不惧怕,又道。
秦基业又扫了众人一眼说“不用说,自家人方才打过了。师傅没啥可多说的,只请你们暂时搁置一切争议,别刚会耍几下军器,就都心里痒痒的,先在自家人里头打出输赢、分得高下。想打要杀有的是机会,师傅给找你们外头的对手,免得只会起来内讧,造成这个伤那个哭”
学述似乎仍不满意,道“师傅,古人说得好”
“好了,古人早死了,今人也死了不少”秦基业有些不耐烦了,呵斥他说,“你也跟着去吧,找个歇脚的处所最最紧要”
见众少年都跟着秦基业走了,学述唉声叹气,摇头晃脑,最终跟了上去。不过,他尽量离去尘远远的,免得遭他报复。
秦基业带着众人尽量走得慢些,不致扬起尘土来。走的又是侧路,尽量远离刚探明的交战地点。一路上气氛紧张,倒不是因为贼兵就在附近,而是内部阵营分明、充斥敌意宝卷、封驭跟着去尘走,当然是被迫的,不敢说什么,若是去尘忽然要换一匹战马,两人不敢拒绝,指谁谁让马;秦娥、丹歌等人则簇拥着敢斗走,眼睛始终盯着去尘跟他的家伙看,以防他忽然之间还要对敢斗动武。只有学述不介入纷争,单独走在最后头。既然前头的马走得并不快,就方便他边走边读,之乎者也了。
学述正在自得其乐之中,前头的晋风拨转马头,风也似地过来了。一个轻松拐弯后,便挨着他问道
“学述兄,你嘴里念啥呢,如此津津有味”
学述看都不看她说“诗经。不知晋风小姐念过没有”
晋风老实说“我自小便不喜欢念书,家父把我当男孩养着,并不刻意管束,所以越发野开了。诗经当然也曾设法念过,可一翻书页头就犯晕书里头分明都是些不识的字,说的又是让我听不懂的话不过俺或许现在人大得多了,看着不再头昏了吧。学述兄,你将书给我,叫我睃上一眼,再试着念一下子”
学述便把那书给了晋风“其中也有不少人生的道理,不光诗情画意。孔子曰诗三百篇,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晋风惊喜道“既如此有趣,得看上一个时辰”
忙看,可刚睃了第一页,人便在马上晃动着了,咋舌道“我的天,如今人倒大了许多,为何念起这书来还这等深奥还你拉倒,不看也罢就与你说说话,不也胜似念书”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学述直摇头
晋风却听不懂,所以不认为他在骂自家。她也没个无过渡,便又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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