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上)(1 / 2)
却说贼兵虽有天马,面对正面敌手却施展不出优势,——马快,追亡逐北中放箭可收到奇效。但眼下却是正对敌手位置,杀死对方和被对方杀死的可能性是对等的。贼兵正在与秦娥等人对峙,不料南门内又奔出两匹快马,上头是黑炭似的猪瘦、羊肥。原来俩人从西门回到城里,旋又奔出南门与五个同伴汇作一处,故意叫贼兵望见。贼兵小头目看见了惊呼说:
“恰才出南门作诱饵的便是这俩黑炭,原来并非去襄阳求援兵!”
正好,追猪瘦、羊肥而去的另一半贼兵回来了,勒住马沮丧说:
“黑炭似的唐兵死士踅入西门去了!”
话音刚落,看见猪瘦、羊肥就在对面,便吃惊道:
“原来又杀出南门来了!”
众少年哈哈大笑,秦娥喝道:“游戏玩没玩够?没够接着玩!”
贼兵气恼不过,刚要上前接战,便吃着蓦然射来的箭,转瞬间又折了四人,只好瞥瞥然退却。
猪瘦、羊肥趁势飞也似重回去尘、宝卷藏身处,快速载回他俩。九人聚拢了要回南门,解愁却一个劲遥望载着贼兵远去的天马。去尘到她边上,疑惑问:
“究竟咋的了?!”
解愁却喃喃道:“黑的马,红的马,似曾相识哩。”
去尘道:“哪里见过?”
解愁登时笑将起来:“大内!圣人的大内!这下可好了,有了杀灭贼兵夺回天马的好法子了!”
众人半信半疑,面面相觑。
去尘兴奋道:“快说你快说!”
解愁道:“不忙,进去一并说与师傅听。”
九人便返城,接受守城军民的喝彩。
二位大人、索从谦和秦基业等人簇拥得胜归来的九少年进入太守衙门,去尘告诉秦基业:
“解愁认得贼兵的天马,已有破敌之策!”
秦基业持水搁到解愁手上:“正好,两位大人一并听听闺女的计策。”
解愁咕咕喝了几口,把碗盏给秦娥,说:“俺十岁起便是天子大内的琵琶善才,每逢千秋节便要奏曲助兴。助兴的不光有我与其他乐工,从天宝七年起,还添了一百匹名贵的西域天马。圣人特意要红黑两色的,下令左五十,右半百,身披五彩丝衣,鞍佩纯金钿花,头饰麟首凤翅,一旦俺们乐器齐鸣,天马便一左一右蹀足而舞。这事久远了,都不大记得了;方才出战,蓦地回来了。”
尽管说了天马来历,但众人目怔怔看着她,没有及时领悟这一掌故其实就是破敌良策。去尘大不明白,抱怨道:
“这算啥嘛,我也听说过!”
“关键是如何破帝嘛!”
即便秦基业也疑惑道:
“闺女倒是道出天马出处了,可你说的破敌之策呢?”
解愁笑道:“接着说就啥都明白了:千秋节,俺们善才还要奏圣人自作的《倾杯乐》。只要听得这曲子,那些天马便立刻停止蹈作,还要作速从伴舞的姑娘手里衔住盛满美酒的金盏,后肢曲坐,前脚直挺,长尾摆动,乔装向天子爷敬酒哩。”
说了,用灵动的美目流盼众人:“破敌之策已经道明白了。”
秦基业大笑道:“妙不可言,从此南阳城下再没炫耀脚力的贼兵天马了!”
接着,敢斗、学述和秦娥也明白了,同时开怀大笑。其余人却不明就里,面面相觑。去尘用手扳住解愁膀子道:
“好姑娘,你虽说了,可俺听得不十分懂哩!”
但二位大人喜不自禁:
“十分了得的破敌之策!”
“且十拿九稳!”
但还有人弄不明白,比如宝卷,说:“仍莫名其妙哩!”
去尘转身问敢斗道:“好兄弟,你赶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敢斗娓娓道来:“天马是安禄山从长安掠来借与田承嗣的,如今虽然用作战马,但去年此时还是天平时节,也就是,那些天马去年今日还在太上皇跟前舞过《倾杯乐》。所以,若是解愁用琵琶操那曲子,天马便静止不动,从战马还原为舞马,衔杯向不知所在的圣人敬酒呢!”去尘跳起来大叫道:“而俺们,正好杀光目瞪口呆的贼兵,替天子夺回天马!”
其余人等也尽皆领悟,纷纷夸赞解愁了得。解愁却推手说:“说不得‘了得’二字,俺碰巧见过天马罢了,又碰巧想起来而已。”
鲁炅沉吟稍顷,对秦基业道:“正好,你等出城去江南与我部杀贼夺马合二为一,一并做成如何?”
“太守的意思是:我等明日夺门而出,待贼兵追来,由解愁奏《倾杯乐》,而大人的队伍趁天马蹲踞,风一般杀了贼兵夺了天马?”
“解得切!”鲁炅高兴说。
但秦基业改而看解愁:“闺女,有两件要紧事:首先,你不会认错天马?其次,若你不能肯定那些马确是圣人天马,须得找机会让那些马听下《倾杯乐》,看看是否立刻静下来,前腿腾空后脚蹲地。”
解愁胸有成竹道:“黑红两色的天马并不多见;从速度上说也是天马无疑。但师傅和各位大人实在不放心,俺找机会挨近天马,给听《倾杯乐》就是了。”
二位大人和索从谦以为稳妥点好。秦基业便对手下说:
“想出个测试法子便可尽快出城,重启江南之行了。”
去尘瞬间出了一个,当下便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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