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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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娥拥抱她,啜泣说:“这个难姐姐替你挡下:宁可姐姐失身,也不叫你丢命!”

没想到丹歌也搂住秦娥,笑着说:“这话得我来说,不是么?”

秦娥使劲摇头:“妹妹感谢姐姐,不过说到底,我是三姐妹中打头的,要有失身的,我来;要有丢命的,也我来!”

“这样吧:我三人中若有非丢命不可的,妹妹你来;但若有非失身给那贼王的,姐姐我来。”丹歌说时,不断用自家鼻子磨蹭秦娥的鼻子。

不等秦娥和解愁说什么,她苦笑着说:“当然了,姐姐失过一回身了,去岁九月在长安给谢宝卷王孙夺去了爹娘死命保下的童贞。贼王若非要我的身体不可,任其拿去好了,反正早已是残山剩水了,无足轻重了。再说姐姐很乐意为你,怀有身孕的解愁妹妹保住胎儿;为你,智勇双全的秦娥妹妹保住智勇双全的刘金斗。”

这一番话说得秦娥和解愁只知感佩啜泣,不知如何反驳才好。

三姐妹互相搂着重新观赏乐舞之际,相隔不远的福儿悄然走了,又去了寝宫。稍顷,并非他出来了,而是一个壮硕的官健闪到门外,按住别在腰间的佩刀,粗声叫唤道:

“戌刻已到,陛下召见秦娥、丹歌和解愁三位娘娘!”

秦娥、丹歌和解愁只得下得龙座来。丹歌趁身边没人,低声说:

“就照姐姐方才说的行事!也就是说,今日若实在有人须得失身于那贼王,那也是姐姐的事儿,两位妹妹不必掠美。”

秦娥和解愁眼泪汪汪看了她一眼,既不点头也不说话,等于已默认下来。三人掠过停下来的乐女歌妓,刚要通过大门入得寝宫,秦娥偷睃一眼那高大的官健,心内寻思道:

“这厮怎地也进入宫闱来,可见李璘那厮今日必有异常手段对付我三姐妹!”

其余二人也偷觑那官健,也意识到今日必有天大的麻烦等着她三人。

进得寝殿,只见到处都是飘荡的帷幔,而刚才她们借以进来的外廊现在忽然给清一色高大的刀斧手占据,仿佛三个姐妹是极度危害伪皇帝权势和帝位的乱臣贼子,只能通过伪皇帝掷杯为号的方式予以诛灭。秦娥见状,冷笑不已,而丹歌却为即将到来的崇高献身而激动,说:

“看来姐姐说对了,今日不是失身便是丢命。好在姐姐啥也不在乎了,啥也不觉得啥了;或者说,在乎的只是你俩替姐姐好好活下去,到了七老八十的垂暮之年,还记得起可怜的姐姐!”

解愁死死握住丹歌的手道:“姐姐答应妹妹即便身受贼王荼毒也要好好活下去,否则今日不得已受辱一事宁可由妹妹顶着!”

丹歌给她说感动了,便紧紧搂着她,啥话也说不出来。

秦娥没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没听见她俩在说什么。目下,她发现一部奇怪的车子放在龙床前头,原本上头覆盖有喜气洋洋的红罗,刚才不久,因风吹进来,给她瞅见这稀奇的东西了。她正待要打开后头的门,探头进去看个究竟,忽然哪里响起独个男子的咳嗽声。她立刻意识到贼王到了,刚抬头,满眼给一张英俊无比的面容所占据,一时间竟不知是谁,又如何才好。不光她如此,丹歌和解愁亦是看得呆如木鸡。

“这还是朕。”现在确然了,说话的是原本丑陋不堪的伪皇帝,“不过朕不得不面对现实:美女毕竟厌恶丑汉。既如此,朕为自己好,也为你们好,索性戴上昔日何稠为隋炀帝修复的高齐兰陵王面具。”

为了尽可能拖延时间,在初步的惊讶过去后,秦娥又故作惊讶说:

“居然有这等巧人做的巧事!臣妾以为前朝皇帝下令手下能臣做这等奇巧之事,必有其不得已之处。”

果然,这一番发引,使得伪皇帝顿然打开话匣子,介绍起这面具的来历:当年高齐俊美无比的兰陵王死于嗣帝之手时还相当年轻,妻妾为了记取他千古难得的容颜,便用府上大厨历年积存的猪肘老汤覆盖在其周身。过了一日,待彻底凝结了,方才小心剥离开来,将整个模型珍藏于府中地下挖出的深窟里。

“以后,逢到兰陵王生辰忌日,兰陵王幸存的妻儿便用同样的老汤塞进保存得好好的皮腔里。”伪皇帝呜咽说,“待到翻剥出来,便是透明的兰陵王。虽然无骨,却纤毫毕现,宛如兰陵王生平睡着时的模样。”

“也是奇了,”丹歌取代秦娥,挨近伪皇帝说,“莫非陛下现在戴的,正是当年的原物?”

伪皇帝见丹歌模样美丽身段分明又主动奉承,便搂着她说:

“说起来也是奇了:当年的东西当然朽掉大部分,只剩下头部仍在兰陵王旧府深窖里埋着。后来何稠知道了,让人带到长安,当时正值盛夏,虽然老汤不易化解不易走样,但毕竟过了几十年,抵达何稠手上,早已破损不堪。幸好此人是前朝第一等的巧人,依据府藏的兰陵王图像,按照高齐故宫的百岁老宫女的描述,补全了这面具,又妥善保藏好了,以至于能存留至今。只是点画过了,弄成真人面容模样,否则朕不敢戴着开三美的玩笑。”

“陛下是天下共主。溥天之下,皆为王土,率土之滨,皆为王臣,故我三人皆为陛下的女人。”秦娥一本正经说,“但臣妾不知今日吾皇为何要装扮成别人来厮会我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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