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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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这么说着,宝卷的哭腔便跟着过来,对秀美无比的翻雨说:

“我看你也别当所谓的翻妈雨娘了,索性就当翻雨姐姐好了。想想吧,你连一个妈都当不好,更别说当两个妈了:翻妈雨娘,妈一个,娘一个。”

秦娥问他:“又怎么了,好端端的,竟说起翻雨姐姐的坏话来了,——哪里开罪与你了,真的不知道!”

“别别,干脆连翻雨姐姐也别当了!”宝卷哭嚷嚷说,“连个丹歌都劝不回心来说不转意来,当所谓的姐姐我看都太过勉强!”

在场的人这才明白翻雨究竟哪里得罪他了。

秦基业说:“好了,翻雨姐姐没劝说回来,一会儿师傅出马试试看。不过师傅也不一定说服成功:有些事做了了就很难挽回了。”

宝卷索性推搡秦基业说:“师傅就别一会儿了,既然想到了就即刻去做,免得过了今日没了明天了!”

“好吧好吧,”秦基业说,“为了你谢宝卷温香暖玉抱满怀,师傅这就去,只求你,王孙,别再哭哭啼啼了,这多丢人,——真不知当年在长安的豪侠气吹哪儿去了。”

秦基业去船舱找丹歌了,秦娥叹息几声规劝宝卷:

“算了,别执念了:我姐姐不是过去的丹歌了,把自己的法号都取好了:淡阁。”

刚要走,给宝卷牢牢抓住肩膀:“这是道号还是法号?!”

“道号法号都很适合,”秦娥说,“不是么?”

“哎哟,天哪!”宝卷哭天抢地说,“居然要做女道士或女和尚,把谢宝卷看得猪狗不如了!”

敢斗挡住他,不让去追秦基业。宝卷大怒,正待要与他斗狠,封驭拽着采菱过来说:

“好了,敢斗兄是好意,不让你打搅师傅说服丹歌姐姐。”

“小东西,这些日子新郎当得太惬意了,到你表兄跟前显摆来了不是?”

“不是不是。”封驭畏葸说,“表弟得提醒表兄:丹歌姐儿实在要当她的淡阁道姑去,表兄不妨这么想:天涯何处缺芳草,其中一株名万安!”

“啥,万安?你要我转而娶万安?”

“如此,你我兄弟不是亲上加亲了?”

“去你的!”宝卷大怒,“除非你把采菱让与我,否则你表兄决不要假皇帝的郡主做浑家,——表兄啥都当得起,就当不起丑女子的丈夫,夜里听任她当俺身上的嫫母!”

说毕,却已迷失封驭的身影,问去了哪里,翻雨冷笑说:

“采菱小妹妹给你气哭了唬走了,人家新郎焉能不追去抚慰好半晌,好说歹说:别当真,我表兄方才开玩笑罢了。”

“我说啥了?”宝卷全然忘却方才说的啥话了。

紧接着便是轰然而起的大火!这一骤然而起的猛火毕毕剥剥燃烧开来了,但事前竟一点没有预兆,瞬间便在广陵城的最高处烧成了月亮与太阳的综合色。也就是说,这从四方高处而起的大火既是冷调的,又是热调的,既是银色的,又是金色的。之所以这么形容,主要是回回教的两个穆安津,即召唤信众礼拜真主的宣礼员,在点燃预先堆积在宣礼塔上的柴火时,不知出于何种缘故,一个穿金色大氅,一个穿着白色丧服,熊熊燃烧的柴堆一照射,金色的变成太阳形状,白色的变成月亮模样。

却说秦基业师徒正在为金钱重获物资补足而宽慰,正在为下一个目的地长啥样有啥好玩的而遐想,却蓦然在刚入夜的高处看见这么多的柴火同时升起,自然大大吃了一惊,于是众目睽睽看着秦基业。

“应该无妨,”秦基业眺望最近的大火说,“翻雨姐姐可以告诉你们这是怎么了。”

“各位兄妹无须惊慌。”翻雨说时看着最远的高处,那里的柴堆越烧越旺,“这是回回教额外的礼拜召唤。可能出了点意外之事,比如在很远很远的远方,哈里发忽然猝死,消息过了好几个月方才传递到广陵城,但对这里的回教徒来说仍是突发事件,所以阿訇得发出宣礼的信号,召唤信徒进入我们的寺庙礼拜真主安拉。”

这么一解释,众人这才安心,接下来看回教宣礼柴火犹如看中土节日焰火,看得兴致盎然。

尽管如此,来过广陵不下十次的秦基业这是第一次发现,所谓广陵城的最高处,跟别地的最高处不同。具体说,别地的高处往往只有一个点,如凉州的将军台,或一个面,如长安的乐游原,但胡人胡商胡奴安居乐业繁衍生息的广陵城的最高处居然不止一个点,而是众多的点,无数的点,远近相对而立,宛的烽火台。正好,宦布已指挥手下把新补充的物资弄上海船,现在重新得空了,看见秦基业张望那些高点颇有些疑惑不解,便过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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