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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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事儿?!”

“孩儿啊,当初在熊耳山时,杨去尘是如何与你交好的,不少人都说与我听过,就是你自家,也决然承认当时若没去尘宽慰你鼓励你,你几乎挺不过来。”

这是事实,流水只好先垂头再点头。

“现在,该是流水兄弟该报答杨去尘了:你贴近大皇帝,劝说大皇帝放弃剐杀杨去尘。”严庄说,“试试总是好的,报人家的大恩嘛。”

流水看王不换和李猪儿的眼神,分明是在说:“都怪你俩多事。”

但才一会儿工夫,脸上露出惭愧神情,喃喃说:“没有去尘,兴许就放弃了,放弃了眼睛复明,就等于放弃了继续活着。”

“好……好,”安庆绪说,“大皇帝的目力是好是坏,很快弄明白了。”

“但为了流水兄弟性命起见,须得有人证明他说的是真的。”严庄说,“既然灵音法师找不来,只能另外找人了。显然,这孩子的事儿秦基业师徒都知晓吧。”

“秦基业为人起码言必行行必果,”王不换说,“所以定然率徒儿来洛阳来救杨去尘。抓住他们,引为证人,大皇帝便信了。”

流水不要这些抓捕师傅师娘师兄师妹,便说:“不必了不必了,有去尘便是证明。”

“是啊,我也这么以为,”严庄说,“可大皇帝会采信一个自身难保的脔割犯的证言?”

流水摇头,不得不承认那是不可能的。

严庄说:“当然,秦基业师徒来了,不一定就意味着死路一条。对此,晋王殿下有他的看法说法,有些看法说法别人还真不敢不听。”

安庆绪喜不自禁,推了一把严庄。

严庄接着说:“宦叔和流水兄弟好想想秦基业认得洛阳的什么人。”

“首得走走谢府封府,”王不换说,“其次是找那个黄教师。”

流水不说话,流着泪离开了,——他拒绝透露任何有关师傅师娘师兄师妹的音耗。

秦基业师徒顺利进入洛阳,在城内找了家偏僻客栈,悄然入住。

此前,师徒们不顾建宁王劝阻,非要追随建宁王西行进入洛阳,倾尽智勇之力,救出去尘来。建宁王以为安庆绪已先回一步,此时早已把去尘交付安禄山,去尘许是罹难了。

师徒们一来感谢建宁王好意,二来又说非去不可非做不可的理由:只要去尘还活着,则无论如何救他出来,不惜动用任何力量,主要是各种关系各人智慧,尽量迟滞去尘的死期,以便等到安禄山给安庆绪刺杀的那一天;安禄山解决了,则继任者安庆绪定会大赦天下收买人心,如此,杨去尘便能活下去了。

建宁王给众人的决心感动了,答应护佑他们到洛阳郊外,但有言在先说:“到得洛阳郊外,晚辈另有任务,自然提前别过各位了。这等于说,一旦进入洛阳,四处周旋以救下杨去尘的难事儿各位只得好自为之了。

那时晚辈虽也在城中,但事关机密,加上身边人手超过你们,更易暴露,无暇顾及各位了。可这也有好处:反而不至于连累你们了,——晚辈到底是大唐圣人之子,一旦行踪暴露,势必闹得满城风雨。”

秦基业理解建宁王的处境,更认为彼此单独行动虽是迫不得已的,也是理所当然情的:建宁王干的是关涉朝廷安危的大事,而他自身只是为了履行对杨国忠的承诺,把杨去尘安全带至江南,这一承诺并不因着杨国忠已死而失去效用。

惜别时,丹歌-真如泪光闪闪,不忍多看建宁王。见如此,秦基业让秦娥告知她,许她追随建宁王,也好随时随地提醒建宁王凡事不得过分冒险,并同时提防索从谦。

丹歌-真如摇头,说:“殿下不会答应的,再说姐姐已是出家人,不宜入伙专事杀戮的队伍,再说不忍别过义父和妹子你。”

秦娥不好再说什么,与她紧紧搂着。

敢斗和边立功情愿暂别妻子,追随建宁王建功立业。这正是秦娥晋风担心的,都眼巴巴看着秦基业,希望他出面劝阻。

秦基业要她俩不必担心,说建宁王自会谢绝敢斗边立功的,说:“经过这些天的细察,师傅见着得建宁王既有战神的果敢,更有菩萨的慈悲。”

果然,建宁王对敢斗和边立功重申:“毋庸赘言,本王极想把你俩收入麾下,似你俩这般的少年俊杰少之又少。可惜眼下时机不佳,本王贸然收纳你俩,耽误你俩前程还是小事,若是无意中戕害你们性命,则本王即便不在了,也不得安身于九泉之下。”

敢斗大哭一场,承认殿下说的是对的。

但他乘势向王子进言:“殿下一定好好提防索从谦,此人此番来路不明,显然把殿下当成五彩帝王之气的对应者。还有,殿下不该暴露自家的雄心壮志,不该把我师傅当成秦叔宝,不该把大白马当成太宗皇帝征服洛阳时所乘的飒露紫。众多不该做不说的变成做过的说过的,殿下等于把自家当成太宗皇帝,无形中把自家陷于被动境地。”

建宁王笑道:“若非如此,如何提前侦知索从谦为何而来?”

敢斗这才明白,建宁王是为了引蛇出洞那么做那么说的,不禁为他的“急智”,急中生智而感动。但和他边立功还是担心,说建宁王虽则弄明白索从谦的来意了,但同时也把自家暴露给了那些有心害他的人。

建宁王感叹说,情况的确是这样的,但这样也有好处:逼着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趁着安禄山要给其子刺杀的天赐良机,一举消灭伪燕国中枢,要么死了成为大唐复兴的烈士,要么侥幸不死,给圣人饶过滞留不归之罪。

二少年感佩至极,潸然泪下。

为了让大唐转危为安,为了让王子转危为安,他俩去到索从谦那里,哀求他瞒报建宁王的所谓“行状”,强调说:“当今大唐,似殿下的大英雄太过稀少!”

“即便殿下做不成太子,但总能竭尽股肱之力,辅佐广平王重整旧山河创设新气象的吧。”

索从谦不置可否,只说:“末将此次前来,是为了完成皇上、太上皇和李大帅交付的绝密任务。可惜任务完成了,却给建宁王强征去洛阳参与他擅自引发的事项。”

见他说得这般不怀好意,敢斗警告他:“晚生切莫为千古罪人!”

索从谦无所谓,说:“王孙无须高估末将,末将是进不了历史的小人物,能完成大人物的交付使命便好,不在乎别的劳什子了。”

边立功让敢斗稍安勿躁,自家笑对索从谦说:“在我中土华夏,自古以来便有疏不间亲卑不谋尊的传统。若索将以臣下身份,以不实之词荼毒圣人子嗣,虽则一时之间许是获得莫大的好处如来俊臣,但到头来,自然不得善终也如来俊臣。

若来俊臣的例子不足以说明这个传统的有效性,索将不妨多多了解谋害汉武帝太子刘据的江充和他的三族,后来究竟落到何等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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