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3(1 / 1)

加入书签

尚兰卿松了手,得了呼吸的江予辰伏在地上狼狈的咳嗽着,他别过头瞅着跪在地上的湛屿,目光玩味探究,那如锥子一般的眼神盯得湛屿汗毛倒竖,凝汗成冰。尚兰卿瞧着瞧着似是洞悉出了什么,回过头兴奋的对着江予辰说道”你还真是好本事啊诱惑一个又一个男人为你神魂颠倒,赴汤蹈火“

江予辰嘶哑着嗓子,怒喊道”你放屁我们才没有你想的那么肮脏“

“谁让你有让人肮脏思想的本事呢”尚兰卿惬意的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湛屿跟前,隔着铁栅栏蛊惑般的问道“你喜欢他吗”

湛屿本就关心则乱,又被没头没脑的当头问了这么一句,顿时愣在原地,迷蒙的望着尚兰卿不知作何答复。

居高临下的视角,湛屿必须仰着脖子才能看清一点尚兰卿噙笑的嘴角,远处那盆炭火的光亮实在太过卑微,就如此时此地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囚犯,说句话都要小心谨慎斟酌再三,稍有不慎就可能血溅三尺一命呜呼。

“小子,我再问你一遍,你喜欢他吗”尚兰卿一字一句冷冰冰的问道。

“我”湛屿本想要说出喜欢二字,却又不想江予辰难堪,只好低下头去沉默,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管承认或者否认,面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都不会让自己好过。

“不说话那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尚兰卿一手抚摸着光洁的下巴,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我倒是想到一个好主意,不如你当着我的面,要了他”后面三个字尚兰卿喊的及其兴奋狎昵,眼中滚动着的精光,仿佛这件事能让自己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近乎疯癫近乎痴狂。

江予辰不可置信的抬眸惶怒,看起来是那么的绝望与可怜,珏白的手指死死的抓紧了胸口处的衣襟。

而湛屿整个人如千年冰封在湖底的石像,周身冒着寒冷的森森白气,砭骨的冰冻就连呼吸也没法顺遂,凝滞的血液将震惊牢牢的禁锢在脸上,万年不变。

尚兰卿低低的笑看着,像暗夜里的夜枭,他惬意的拍了拍手掌,片刻之后闪进来了两名黑衣的随扈,立在身后半跪行礼。

“把他给我拖出来,我要好好跟我的徒儿叙叙旧了”说罢潇洒转身,衣冠楚楚浩然正气,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随扈无声领命,一左一右的架起江予辰跟在主人身后离去。

湛屿毛骨悚然,血液从脚底一路冷上了脑门,他站起来冲到门口,抓着那扇咯吱作响的铁门,疯狂的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放开他有什么招式冲我来,你们要打就换我,换我,我求你们换我去吧”铁门被湛屿大力的摇晃,与栓门的铁链碰撞,发出哐啷哐啷的巨响。

尚兰卿头也没回,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到了湛屿耳边,“别急,跟他续完旧,就该轮到你了”

湛屿眼睁睁的看着江予辰的身影消失在了漆黑的阴影处,锐利的眉宇拧出一抹难捱的痛惜,怅然无力的贴着牢门顺势而跪,浓浓的担忧与后怕席卷了自己,整个人如暗海暴雨中漂荡的一缕浮萍,除了随波逐流什么也依靠不住将额头抵着冰冷的铁柱,满目悲怆的喃喃道“予辰,会有神明保佑你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尚兰卿很是愉悦,走路的步伐亦是轻松欢快的,沿途微弱的炭盆映的他整个人阴森森的,仿佛幽幽古堡里拖拽着暗色华服的祭司,对即将开始的仪式所表现出的那份胜券在握般的期待与兴奋。

背后的江予辰像只待宰的羔羊,又像奔赴祭台生献的祭品,行走在一条无归的陌路上。眼前高挑的背影,就如一把锈迹斑斑的铡刀,重重的磨砺着你的脖子,却还弄不死你,只会在疼痛与害怕中轮回煎熬,让你一点一点的看着死亡来了又去,去了又回,精神与双双崩溃。

尚兰卿拖着江予辰进了那间布满刑具的石室,两名随扈将他用铁链锁了吊在半空,粗粝的铁链硌得他手腕发痛,稍稍动了动那铁链便越发收的死紧,开始是皮肉痛现在连骨头都痛极了。

尚兰卿斜倚在那张斑驳的藤椅上,把玩着中指上那枚黑色的指环,暗眼沉沉,瞧不出一点情绪。江予辰知道,他越是沉默越是可怖,虽然多年不曾见过他这副模样,但记忆深处的恐惧还是深深的印在了骨子里,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勾出来,要说江予辰长这么大最怕的人,那便只有玄鹤真跟尚兰卿了,这两个人带给他的恐怖记忆到死的那一天都是深刻的,是挥之不去的。

“予辰你可还在怨恨我将你送给了别人其实我也是舍不得的,我座下那么多弟子,没有哪一个能如你这般俊秀这般聪慧,要不是云峥视你如宝,谁也碰不得,我早就想方设法将你抢回来了”尚兰卿低着头,额上垂下的长发遮挡住了大半张脸,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语气确是悲痛惋惜的。

“收起你那副惺惺作态的嘴脸,这刑司是你的天下,不用收着你那条恶毒的尾巴”江予辰是怕他们两个,却也最恨他们两个,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焚骨碎魂。

“有时候我看鹤真那样对你,是真的心疼。”尚兰卿终于玩够了指环,抬起那张阴恻恻的笑脸,继续说道“不过今天我才发现,对你这种硬骨头,心疼是多余的,就应该狠狠的打,硬硬的磨,否则你那骨头上生了刺,抱在怀里还不扎的满身是伤”

江予辰无话可说,逞口舌之快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也别指望能在谩骂中激起尚兰卿的一丝人性,他与云峥都是披着人皮的暴虐魔鬼,逮到自己不折腾够了是不会罢休的。

手腕因疼痛变得麻木,握在一起的双手互相感知着彼此冒出的寒气,那越来越冰的感觉,正慢慢的顺着手臂爬上了心脏。

尚兰卿等了一阵,见他不在答话,顺手拿起小几案上的一根鞭子,起身上前,那冗长的鞭尾拖在地上,划出一道紫霜般的闪电。“予辰呐多久没尝过阎罗的滋味啦它挺想你的,不如今天就让它好好疼疼你吧”不等江予辰做出任何反应,那如灵蛇吐信般妖娆扭动的鞭子重重的抽在了胸膛之上,顿时衣襟撕裂,鲜红浸透,疼的他神魂分裂,银牙暗咬。

操他娘的依旧疼的这么锥心刺骨

江予辰这辈子最讨厌的武器就是鞭子,这如蛇般的一条,缠了自己十几年,是刻骨的诅咒也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尚兰卿的鞭子挥的及其优雅,一张脸忽明忽暗的浮现着,有时温柔有时哀怨,有时又是恶狠狠的,那根鞭子似乎跟主人心意相通,不需要大力的挥舞手臂赋予它力量,它自己就会暴起狠甩,那破空的尖啸如龇牙的低吼,吼的江予辰双耳发聩。

江予辰的脸颊倏尔传来一阵麻痹,慢慢的涌上火辣辣的疼痛,一汩温热的血液顺着俊秀的下颚滑下,滴进了雪白的衣领处,晕染出一朵小小的红梅。

尚兰卿脸上一惊,那舞动的鞭子顿时失去了力量,委顿在地,恹恹的闪了几下火花熄灭了下去。“果然人年岁大了,手就发抖,不好意思,抽花了你的脸”道歉的神情是无比真诚的,好像刚刚行凶之恶不是他的本意一样。

江予辰断断续续的喘着气,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都会牵扯到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额头滚落的汗珠打湿了睫毛,水汽氤氲的眸中灌满了赍恨,蹙着眉的样子要多倔强有多倔强,“虚情假意”艰难的吐出这四个字,江予辰便泄了气,闭着眼垂落下去。

尚兰卿也不恼,原地悠闲的渡着步子,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为了讨鹤真欢心,将你送给了他,自从他有了你,对我就大不如从前了,他满心满眼都是你,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站立在江予辰一步开外的地方,目不转睛的看了片刻,伸出手摸了摸那道鲜血淋淋的鞭痕,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有几次我就守在密室外面,躲在暗处看你们二人温存,你的不甘,痛苦,无奈,可怜统统映在我的脑子里,搅得我整夜整夜不得安眠,以前我不懂鹤真为何如此痴迷于你,直到你无时无刻的在我脑子里出现,我才知道,你真的很诱人,真的让人朝思暮想”尚兰卿纠结着眉宇,哀戚戚的神情像是对爱慕已久的人小心翼翼的表白。

这些话让江予辰瑟缩了脖子,他实在想不出这个在儿时每天暴打自己的男人,竟然有了这样恶心的癖好。他不由得在心中放声大笑,笑这些个伤害自己的畜生,对自己恬不知耻的垂涎,笑这个世道对自己如此不公,笑为何要把自己弄的如此肮脏恶心,“你与云峥有何区别,你二人我早就恶心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个折磨我的东西,都是你唆使他用的。”

尚兰卿摇了摇头,说道“我与鹤真当然有区别他得到过你,我却没来得及,当年你太小了,我还没畜生到那么饥渴的地步”

“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告诉云峥吗”

“你觉得你还有命能出去吗无华摆明了是拿你祭刀的,云峥就算再恨,他也没能力救你,惹急了无华,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动丞相,却可以有百种办法让云峥消失。说到底,无极观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它做不了庇佑你们的盾。无华既然能将无极观踢下朝堂,就不会让它在挤进来,丞相现在根基薄弱,还不到动国师的时候,等到有实力能动的时候,你也早就白骨一捧,身消魂散啦”

尚兰卿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一样锋利,刺的江予辰体无完肤,自己当了出头的狗,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乱棍打死,主人也只能看着,也许还会附和的拍手叫好。江予辰不再抱着那微弱的幻想了,没人能来救自己的,只能窝在这方阴煞之地静等阎罗殿的勾魂使。

尚兰卿见江予辰的目光渐渐的暗淡下去,微微心疼了起来,关切道“若你,若你跟了我,我会保你一命的”他的眸中闪烁着期待与祈求,心跳猛地加了速,掌心也潮湿了起来。

江予辰在尚兰卿晶亮的眼中看到了狼狈的自己,不由得苦笑出声,认真的说道“我宁愿被打死在牢里,我也不会跟你这恶心的东西待在一起”

尚兰卿一颗心急速的坠了下去,坠进了绝望的深渊,他眼中的光亮渐渐消失,浓厚的黑云密布上来,暴雨将倾前的沉重压抑的很,“很好那我是不是该成全予辰这个血腥的心愿呢”刺冷的话语从暗哑的嗓子间挤出来,带着数九寒天的冰雪,刮的石室一片白雪皑皑。

尚兰卿摆了摆手,立在暗处的黑衣随扈走上身前,静默而立,“不用客气,给我留口气就成”那随扈行礼领命,接过尚兰卿手中的长鞭,那僵蛇一般的一条瞬间清醒,滋滋的闪着火花,向着江予辰噬咬而来。

尚兰卿端坐在藤椅上,冷冷的注视着,江予辰在鞭刑下早就衣不蔽体,鲜血淋漓,却仍倔强的咬着牙不吐一声,那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让尚兰卿的脸越来越白,拳头握的越来越紧。,,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