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剿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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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屿紧握着江予辰的手,自上次灵力外泄以过去了一日,这期间他开始说梦话,断断续续的,时清时混,眼角虽不再落泪,却时常眉头紧锁,难掩痛苦。林旭每日施针配药,含的湛屿口中除了浓郁的涩苦,再也尝不出任何滋味。

“予辰你再不醒,我就要被这些汤药活活苦死了”湛屿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用大拇指摩挲着江予辰小指的关节。

江予辰躲藏在眼睑之下的眼珠,倏尔缓缓滚动,他的手指微微的弯曲着。过了良久,湛屿突然感到掌心似被手指扣住,他有些不确信的呆愣了片刻,便见掌中的手指没有规律的在曲伸着。狂喜的抬起额头,只见江予辰木然的睁着双眼,毫无焦距的注视着顶上的纱幔,他好似横陈的玉像揭开了敷面的薄纱,刹那间润白四溢,无声无息的美顺着每一处缝隙,向周围绵延不绝。

湛屿激动的险些落泪,连日来的翘首期盼,使他的嗓音暗哑晦涩,“予辰你总算醒了”

“你饿不饿,想不想喝水”

“我还是先请林大夫给你看一下吧,你等着我啊我很快就回来了”湛屿目不转睛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出了门口如狂跳的兔子般,难掩兴奋的大喊大叫,“林大夫,他醒啦他醒啦”

林旭为江予辰把完脉,顿时神情一松,整个身躯似乎比以往弯了不少,本来干瘦的身子,如今更是皮包骨头,除了一双疲累迷蒙的双眼,浑身上下无不透着一股行将就木的苍老,“老夫总算把你身上的毒尽数解了”说完抻着懒腰,打着哈欠道“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了”

江予辰因多日未曾开口,嗓音亦是沙哑难听,他倚在床头,病弱的俊颜带着凤尾如水的柔情,诚恳说道“多谢前辈,劳您费心了”

林旭揉着脖子,颈骨咔嚓的脆响,疼的他龇牙咧嘴,“老夫说到做到,眼下你的身体已无大碍,将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初。”说完伸手拍了怕江予辰的肩膀,继续道“好好修炼,将来老夫还仰仗你照拂喽”

“照拂不敢当,将来前辈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万死不辞”

“哎你打住,老夫废寝忘食的救你,不是让你再去送死的。老夫能用你之时,不过办点小事情,要不了你小命的啦”

江予辰点头笑道“是,晚辈一定惜命”

林旭喧叨片刻便忍不住困意,回去补眠了,湛屿则将白粥布上,小巧的白瓷碟中盛着一块白糯香甜的米糕,几粒红润馥郁的金丝小枣,点缀其上,煞是好看美味。

连日来的衣不解带,湛屿清瘦的不比他这个在床上仰躺数日的病患差,一身勾勒线条的黑色劲装,如今略有宽松,刀削斧劈的容颜,越发棱角深邃。

湛屿将白粥搅合到温凉,端在江予辰面前,问道“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吃”

江予辰目光平和,望着湛屿希冀的双眸,微有躲闪,他不言不语的接过粥碗,缓慢而沉默的喝着。

湛屿的心仿佛瞬间缺失了一角,隐涩的疼痛一点一点麻痹了身躯,他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江予辰,希望他能说点什么来救赎自己,否则他就要这样静立到风化成石,再也没了生机。

江予辰不忍去看他的双眼,心里早已酸涩的要命,此时低着头的他,早已眼眶薄红,鼻子发酸,只消说出一个字,便会察觉他音色里的哽咽潮湿。

明明这个人活生生的立在自己面前,可只要一想到他在梦里曾经死过,江予辰的心就被拉扯的四分五裂,那种痛入骨髓,恨不得追随而去的偏执,像块粗粝不堪,边缘锋利的巨石,压的他又闷又痛,却还不能大声喊叫宣泄,只能在隐忍之间狼狈崩溃。

湛屿猛然抽出江予辰手里的粥碗,扶着他的双肩,焦急道“予辰你哪里不舒服吗为何要哭”在他专注的目光下,一滴清泪滑落碗中,瞬间让湛屿寂静的心湖山崩海啸。

江予辰执拗的低着头,任凭湛屿如何追问,不言不语。湛屿急了,双手捧住那苍白清瘦的面颊,迫使着将其抬起,然而只这一眼,湛屿就不知如何是好了,江予辰泪流满面的凄楚模样,仿佛受尽了天大委屈而无处伸冤,一张脸半是怨愤半是哀伤,“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啊你别光顾着哭,你倒是跟我说啊”

见湛屿心急如焚的抓狂模样,江予辰忽又笑了,婆娑的凤尾弯成一道浅浅的月牙,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他就这样边流泪边笑的肩膀颤抖,皓白的贝齿若隐若现,容颜凄苦柔美。

湛屿彻底懵了,这又哭又笑的是闹哪出

抬手扶上江予辰的额头,一脸怕是烧坏脑子的表情。江予辰见了,毫不客气的一掌拍掉,笑极反怒,傲娇的别过脸去。

湛屿望着被打偏的手,疑惑不解,但面上还是关切非常,他改手继续扶住江予辰的肩膀,身子前倾,俊颜微侧,眉心凝结如川,眼波熠熠如湖,“你想急死我啊”

江予辰闭上酸涩的双眸,稍稍平复了下因抽噎而紊乱的呼吸,再次睁开,眼底以绯红成嫣,猩艳似要滴出血来。湛屿显然是被这双红瞳骇住了,连握着肩膀的手不自觉的松开,都没察觉,浮在半空依旧保持着虚握的姿势。

“我梦到你,死了”江予辰的话里难掩悲痛,他似乎还未从噩梦之中清醒,依旧沉沁在浓郁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哪怕梦醒之后湛屿就活生生的杵在那,他也感觉不到真实,总担心是场镜花水月,微风一吹,便骤起无数微澜,将这虚幻的泡影尽数搅碎。

湛屿虚握的手指逐渐舒展,化身为一柄轻柔的羽扇,伏贴在江予辰苍白冰凉的脸颊处,微微摩挲。感知到掌下之人的颤栗与惊惧,湛屿的心瞬间如暖阳下融化的冰雪,“只是噩梦而已,我不是好好的在你眼前吗”

江予辰眼波流转,俊颜凄怆,盈盈腮边两行泪,宛若秋水天上来。伏在薄被之上的手指,几次三番想要抬起,皆被自己强行压下。他不想在湛屿面前过多的表露心迹,不想给他太多误解使其困惑,他们之间有了太多超乎兄弟情谊之外的杂念,不加克制,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越伤越深,死生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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