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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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吻了许久,湛屿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气喘吁吁的江予辰,身旁没有阖严的轩窗透进来若有似无的海棠香气,萦绕的湛屿很是舒畅,缓缓的将江予辰拥进怀中,湛屿满足而欣慰的说道“怎么起的这么早也不叫醒我。”

江予辰将头埋在湛屿的颈间,垂在身侧的一双手汗涔涔的,局促而僵硬,“我自己睡不着而已,何必打搅的你也不能安眠。”

湛屿很是心疼江予辰的处处为人着想,他似乎万千重担自己扛着,再苦再累也是一副温润和煦的模样。

他说“没事啊你睡不着就把我叫起来,我陪你一块失眠。”

江予辰含笑怒嗔道“你有受虐倾向吗”说完一把推开湛屿,“快把衣服穿好,今日我们该回去了。”

“这么早”湛屿有些不舍,说道“不多呆几天了”

江予辰展了展袖子上的细微褶皱,说道“无极观还有很多事的,我现在不比从前了,我接替了师傅的位份,理应时常待在观中的。”

“可你又未收徒,回去能做什么”

江予辰将那只倒伏的圆凳归了位,抬眸笑道“不收徒就没我的事了阿屿无极观不比听雨阁,如今的我,更是一言一行,千百双眼睛盯着呢,我若是闲散不干事,看不惯的人只会更多。”

湛屿彻底的失望了,他还满心欢喜的想着要多温存几日,却不想予辰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湛屿慢慢腾腾的换好了衣服,二人在楼下简单的用了些早点,便一路步行着向内城走去。

一路上湛屿很不老实,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都想要买下来送给江予辰,他尤其对那纸鸢有着深深的执念,一想到江予辰曾送过岳从晗一只,心里便醋罐子漏了底,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

江予辰拿着一只木制的小风车,别别扭扭的跟在东游西逛,目不暇接的湛屿背后,他不是不喜欢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儿,而是过了能肆意玩耍的年纪,如果他再年轻十岁,回到他们最初相遇的那个时光,他一定贪婪的想要拥有所有所有的美好。

而如今,一个简单不过的风车,早已悸动不了他孤冷以久的心了。

湛屿在前头都买了些什么,江予辰没有关心过,他的目光一直温柔的追随着那颀长的蓝色身影,看着他时而发出兴奋的叫嚷,时而砍价砍的口沫横飞,漆黑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回首凝视着自己的笑容上,梨涡深深,微醺绵绵。

然而,一场闲适的旅途总是行走的太快,湛屿立在皇城最繁华的点将大道上,凝眸遥望着远处巍峨的宫殿墙闱,那里檐牙高啄,廊腰缦回,就连踩踏在脚下的地砖亦是金色的,那是他从未踏足过的地方,亦是他一辈子不愿沾染的铜臭。

江予辰将手中的风车在空中挥舞了两圈,便塞进了湛屿的手中,两手干干净净的隐回了袖袍之下。

湛屿见状很是不解,问道“这是给你买的,你不打算带回去吗”

“不了,你替我好好收着,我想玩的时候就去找你。”

湛屿羞涩的笑了,他将风车在指尖捻了一圈,耳朵红彤彤的点头应下了,“那你记得到听雨阁来找我啊别让我等太久。”

江予辰笑着点头,“好”顿了顿,继续说道“不会太久的。”

湛屿彻底放下心来,高大的身躯霎时挺立的直直的,嘱咐道“路上慢点,实在想我了,又脱不开身,可以给我写封信,我会登上上清峰,去看你的。”

“好”

“那我先走了,我先回岐山白猿居,明日一早御剑回巴蜀,下次再来皇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湛屿低头想了又想,再抬起时桃花眼一眨一眨的像璀璨的星子,很是撩人,“你要想我啊”倏尔又扭捏了起来,“我也会每天都想你的,会很想,很想的”

江予辰莞尔笑了,那笑容掺杂着一丝心酸与不舍,他抬起手,轻轻的捏了捏湛屿的小臂,柔声道“快回去吧”

湛屿凝视着他,久久不曾移开,反倒是江予辰施施然的转过了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就这样伫立在长街的一头,目视着江予辰素白的背影缓缓被人潮所淹没,直到再也瞧不见什么了,才依依不舍的挪动着步子,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湛屿回到听雨阁的时候,师傅还没有回来,偌大的翠微山烟霭如海,碧落茫茫,阁中子弟一如既往的围住他叽叽喳喳的询问不休,湛屿实在没有什么好讲的了,便与他们笑闹了一番,回房去了。

回到房中,湛屿难得的勤快,他打了盆清水,浸湿了帕子,将落了灰尘的集锦槅子一层一层的擦拭干净,再将收入乾坤囊里的小玩意儿一样一样的捧出来,规规矩矩的摆放上去。

做完这一切,湛屿叉着腰,立在窗前细细的观摩着,他感觉威风凛凛的布老虎放在下面有失威风,便将上层木雕的兔子挪了下来,换了老虎上去。

湛屿还将屋内所有悬挂的纱幔拆下来浆洗,被褥晒暖晒香,将许久不曾研读的书册一本一本的拂去薄尘,他将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每天卧在燥暖的枕席间想着江予辰。

他总是不由自的怔愣着傻笑,有时是在饭堂,有时是在练剑台,有时又是在藏书阁窗棂投下的斑驳光影里,他笑靥如桃花,眸神若秋水,白似霜雪的指尖捻着一朵飘落的石榴花,含情脉脉,温柔至极。

湛屿的反常不出两日,便传遍了听雨阁的角角落落,若不是山中的飞禽走兽不能人言,恐怕漫山遍野都是湛屿害了相思之疾的囔囔揣测。

这一日,饭堂烧了酥软的红烧牛肉,那浓郁的鲜香依旧勾人肺腑的飘浮十里,许多练剑的弟子早已无心比试,纷纷耸着鼻子猛嗅着空气中飘荡的肉味,馋的口水直流。

湛屿立在剑台的一端,正执着瀚雪剑舞了一遍九耀残本的最后一式五方浩风。

他长剑淬灵,每一招每一式都拖着十一把白色剑影,锋利的剑刃环顾四周,御守一方,是一招退可防守,进可猛攻的招式。

女弟子们看的心笙摇曳,男弟子们看的目瞪口呆,有几个嗅着肉味没顾上专心的弟子,回眸一瞥更是惊为天人。若说这五方浩风,阁中修习者比比皆是,却都没有大师兄这般刚毅潇洒,骨带松风,凌厉的剑势在他手中婉转自如,秀雅中不失霸气,那就像以剑为笔作了幅画,笔走游龙间却以杀意凛凛。

湛屿发带斜飞,暗袖盈香,映着灿阳挽剑束手而立,白袍上蓝色的罩纱随风飞舞,额前一缕碎发摇曳生姿。

这番茕茕玉立,惹得底下一众师妹霎时频频抽气,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大师兄俊美的英姿,立在身旁的几位小师兄见了,都憋着一股奋发图强的劲,心底叫嚣着坚决不能让风头全让大师兄一个人出了去。

是以一个个提剑过招,尽力模仿着湛屿潇洒飘逸的剑势,要多卖力就有多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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