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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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栖不过十六岁,玄鹤真身死之时她也不过才九岁,正是漫山遍野掏鸟猎兔子的时候,这江湖中许多的恩恩怨怨亦是从坊间的闲谈碎语里,窥伺个一知半解,她对玄鹤真的身世还真是不了解。

“玄字军里有玄鹤真吗”南栖懵懂而无知的问道。

童雨棠对这些狎昵的八卦本就不敢兴趣,但架不住周围的议论越来越粗鄙,遂惹来这个心无情爱的女战士烦闷不已的呵斥,少顷,才不咸不淡的对南栖说道“云峥道长玄鹤真,乃是玄字军最后一任统帅玄亭墨的独子,因家道中落,不得已入了仙门修道”

随后冥火宫的一名女弟子哀戚戚的接话感叹道“暧要说这云峥道长真是生不逢时,幼年丧父母,少年亡恩师,收个徒弟还狼子野心,畜生不如,白白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紧接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不都说他与魔头江予辰不清不楚吗终归是那床笫之间的私情,何苦痛下杀手啊”

“我听传闻说那江予辰并非自愿,是玄鹤真强辱他清白在前,才惹来这等灾祸的。”

另一人接耳说道“我怎么听说是云峥脚踩两条船,朝秦暮楚的惹怒了江予辰,这才下手杀他的”

“你知道什么啊”

南淮暝恐悠悠众口再惹怒了沈傲,便摆了摆手,阻止围观的其余弟子接话,说道“现在不是讨论亡故之人生平的时候,你们没听到我女儿说九幽裂缝洞开了吗当务之急是该如何做好防范”

经他这一番提醒,那些跑了题的门徒脸上皆浮现了濒死的无力与苍白,竟连交头接耳的兴趣都湮灭了。

可沈傲却依旧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惕憟里,他攥着南栖单薄的衣袖,一双退尽了冰霜的凌厉眼眸,闪动着疲累的猩红之光,“你究竟看没看到他啊”

南栖从沈傲的眼中看到死灰复燃的寥寥生机,仿佛自己只要说出见过二字,便能将这寥寥转变成蓬勃的熊熊,可她真的不认识玄鹤真,亦不会违心的去撒谎讨好。

缓缓的摇了摇头,南栖冷冷的说道“抱歉沈阁主,我没有看到”

沈傲眼里的微光随着南栖话音的溅落霎时扑灭,冰冷的灰烬继续裹束着那双阴沉的眼眸,他低着头,踌躇了片刻才慢慢松开了南栖的衣袖,颀长的身躯渐渐弯垂了下来。

南淮暝多少知道沈傲与玄鹤真的些许往事,对这段宗门之间添油加醋的揣测也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可如今沈傲的失态多少将他推向了天平的另一端,就连说出的话语,亦是朦胧而暧昧的,“沈阁主人死不能复生,云峥道长在九泉之下能知晓你对他的这份深情,亦会含笑九泉的”

沈傲抬眸匆匆望了他一眼,便不言不语的转头看向了另一侧去。

冉魏原本斜倚在椅背上,想要看一场勾人心弦的好戏,却不想沈傲这个戏子太不懂得配合,三言两语便退了场,便顿觉无趣的观赏起自己白皙的手指来。

与此同时,驻守府衙大门的两名兵士换岗归来,途经一座门扉飘摇的枯楼跟前,见一女子妖娆的舞姿投映在橘黄色的窗棂之上,声声缱绻的呢喃歌吟徐徐钻入耳中,勾人心魄。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纤纤素手,杳杳红纱,女子曼妙的身姿自逼赳的洞门前缓缓浮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秀润天成的姿容好似丹青妙笔之下的绝艳佳人。

两名血气方刚的少年儿郎,何曾见过如此样貌出众的女子,竟忍不住频频侧眸窥伺,一张稚嫩的脸羞涩酡红。

因街上的明灯微弱,再加上怦然心动的慌张无措,往日里训练有素,临危不乱的王朝勇士,竟忽略了那女子脖颈处两指宽窄的淤痕,那是只有扼颈而死的人才会留下的痕迹。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从埋骨之地渡出的亡魂皆侵占了城中百姓的居所,放肆而狰狞的掠夺着生者的魂魄。

府衙之内,南栖背上的霜寒弓再一次凝起了厚重的霜花,彻骨的寒凉透过衣料涌进四肢百骸,将她鬓边散落的碎发一并浸染到霜白。

“爹”南栖呵出一口白气,颤声道“霜寒有异,想必是亡魂已经进城了”

惶惶不安的众人一听,皆倒吸了一口沉甸甸的空气,默不作声的握紧了身侧的武器。

南淮暝自将这柄神弓传于南栖,便没见过这等诡异的异动,这铁弓重若百余斤,需有缘之人才能自井底将它驭出,在此之前,它一直沉寂在水底,吸取着日月精华。

眼见着爱女的面颊洇渡着一层晶莹的冰霜,南淮暝爱女心切的焦急便显现了出来,他顾不得霜寒认主的秉性,抬手抓住铁弓欲强行将它从南栖的身上摘下来,可这长弓却如粘在了女儿的身上一般,无论他怎样用力依旧纹丝不动。

随着坚冰裹附在了眼睛上,南栖透过寒霜凝结的冰层,看到冉魏身旁垂立的小太监竟被两三只瘦小如猴子一般的诡异生物攀附着,一张白净的面容被那瘆人的东西剐的血肉模糊。

惊惧间,南栖不知是从哪里涌出了一股力量,她骤然跺起一脚震碎了身上覆盖的冰层,将霜寒铁弓自背上快速取下,指尖淬灵搭弓化箭,朝着冉魏斜倚的方向连射三箭。

冉魏本就无所事事的放松身骨,并未察觉到迎面飞来的霜箭,待他感知到寒冷,想要抬起头来看个究竟的时候,他身侧垂立的小景子竟快速将他从太师椅上拉起,如一条破口袋一般快速的横在自己身前,生生替他抵挡住了凶狠夺命的箭矢。

冉魏倥侗了大半生,从未想过自己会是这种窝囊的死法为人挡灾

那三箭洞穿了冉魏的颅骨,胸口与腹部,一并将躲立在他身后的小景子射成了重伤。

南栖霎时震惊的目瞪口呆,她本欲射穿那名站立的诡异小太监,却不想看似身死的尸体,竟还残存着保命的意识。

这当场射杀了王朝重臣,虽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宦官,可他顶着怀光帝亲封的将军名头亦是不容造次的,眼见这宦官无辜枉死,在座的各位皆有一种祸不单行的焦灼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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