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3(2 / 2)

加入书签

然而童雨棠却自恍惚的清明之间看到那双狰狞的手骨,森冷的仿若匕首一般,她来不及多想,便狠狠扯过背上凶戾的鲛人,那鲛人咬的太狠,竟在爆发的拉扯之力下生生撕开了她肩膀上的皮肉。那鲛人被她以暴力摔进了浓雾之中,七荤八素。

而童雨棠得了契机,便展开双臂敞开胸怀,挡在了花茗的跟前。

花茗只觉得眼前墨发浮飞,胸前皮脂诱滑,那个被他嘲讽过无数次的男人婆就这样完完全全的抵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一阵力爪刺穿骨肉的声响,粗粝而牙碜,随后是浓郁的血腥气弥散开来。

童雨棠躯体受创,但强大的意志还是促使她爆发了大量的炎系灵流,那抬起的双掌之中是堪比熔岩的灼热赤焰,由于一魔一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加之鲛人的双指还嵌没在童雨棠的胸膛之中,没法做到快速避让。

童雨棠就是瞧准了这番时间,强忍着灵流噬心的灼裂,将双掌牢牢箍束在鲛人的头颅两侧,用赤焰将它的脑颅生生灼穿。

那鲛人生性喜水,炎阳之物对它本就是克星,是以那滑腻腻的鳞尾扭曲而僵直的在地上乱摆着,硕大的尾鳍扫的童雨棠的脚踝处出现数道血痕。

可她竟不觉得痛,任由那鲛人的手指在胸腔里乱绞,一颗心脏被利爪刺穿划烂,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口中奔涌而出,她的神志已经是穷途末路,眼前的漆黑逐渐浓郁到稠密黏连,她的身体在不可抗拒的颤抖着,那自掌心灼烧的火焰似流星陨落,短暂的华芒之后是归于尘世的寂无与晦暗。

好黑啊童雨棠心想,她其实最怕黑了,小时候掉落在焚天谷里的恐慌,还是会时刻盘恒在心头,让她没来由的感到惕憟。如今可好了,彻彻底底的落进了黑暗的深渊,就是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其实她比谁,都惧怕黑暗啊

花茗就这样毫无准备的看着那具滑腻的躯体瘫软在了自己的怀中,那触之滚热的女子,鬓发间还犹存着独有的馨香。可她长的实在是太高了,丝毫没有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与秀气,她就像一株合欢树,雄浑的苍翠之间是斑斑点点,若有似无的绮丽柔情,她的美需要发掘,需要静仰,需要在一众争奇斗艳的芳泽之中去探寻。

花茗第一次如此坦诚的去拥抱一个女人,以往他作为医者,望闻问切的女性多不胜数,可他从未将这些走马观花过的人留存在心间里过,而此时,他的眼目心房皆被这个如烈火般的女人占据着。

空气中飘荡着尸体的焦臭与血液的腥甜,苍茫大雾里不断传来鲛人悲切的低吟,它们再为身陨的同伴哀默,在对天道的不公怒喝质问,可没有人或者神明来回答它们的凄惨为何延绵不绝,就如当初被驱逐出神界之时的茫然与无助,没有谁会拿一颗慈悲的心脏为它们跳动过,它们的存亡与不甘跟待宰的猪狗别无二致。

弱小势必会挨打,仅此而已

那被童雨棠挥落一旁的鲛人,奋力的爬了过来,她的手臂被弯折扭曲,半边面颊亦被烈火灼焦,她本可以就此逃脱,可她不愿丢下可怜的同伴,是以她狼狈而倔强的匍匐了过来,眼中溅落的黑珠圆润而冰冷,她不管不顾的抱紧化作一捧焦骨的同伴,望向花茗的眼中满是悲切与无奈。

怀中的童雨棠终是无力支撑住疲软的眼睑,她最后再看了一眼那个哭泣的鲛人,就要卸尽身体里的最后一点气力,可花茗却骤然从衣袖间滚出一只瓷瓶来,单手拨开那裹着红丝绸的木塞,将瓶口对准失了血色的嘴唇,把里面一枚白色的灵药灌进了自己的口中。

然后搬过童雨棠逐渐冰冷的身子,低着头嘴对着嘴的将那口中融化的药渡了进去。

这是他耗费了五年才炼成的大还丹,本想着寻个日子回了烟平驻地,将那个缠绵病榻沉迷不醒的故人救活。

此刻,却为了填补他良心的不安,而偿还了出去。

是很可惜,但也很欣慰他花茗不愿欠旁人一分恩情。

待那凉润的药物弥散在口中,童雨棠即将要堕入九幽的灵魂又被牢牢的桎梏在了躯体里,她的耳边再一次飘进了歌吟,眼前又一次出现了花茗那张轻佻生厌的脸。

她看到四下皆白的茫茫大雾,似彻天及地的白色纱幔,悬垂下来将她二人牢牢裹束,就像往昔那些旖旎柔情的春闺幻梦。

她曾无数次畅想过那个命定之人,有着雄浑灼热的胸膛,结实有力的臂膀,刀削斧劈的容颜,威猛沉积的气势,然后她们在红销账里颠鸾倒凤,彼此交融。

可似乎是临死之前看多了花茗那张惹人生厌的脸,她怎么会被他这样拥抱并亲吻着,眼前的男人好看是好看,可以说好看的过分奢侈,可是他不是自己盘子里倾心的那道菜,她不喜欢这种清癯轻佻的浪荡子,她喜欢如山岳般雄伟的男人。

这是怎么回事童雨棠忍不住眨了眨眼皮,浓密的睫毛帘子扇起一阵微弱的轻风,将思绪烦乱的花茗唤醒了过来。

然后一双眼睛彼此凝视着,童雨棠是不可置信,而花茗是平淡无波,似乎他亲的不过是一株没有生命的药材,再平常不过了。

可这是童雨棠初次与男人亲吻,尽管她在春梦之中无数次的畅想过,可到了现实之中,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竟连唇齿相依的触感都探寻不到。

可花茗却在完成任务之后,又恢复了轻浮浪荡的嘴脸,撤了那托扶着童雨棠后脑的手臂,说道“童大宫主,你最近火热之邪侵胃,口中浊热之气甚浓”

他的言下之意是童雨棠有口臭

初听这番诊病的论调,童雨棠还是懵懂而迟缓的,待她仔细琢磨,才听出他弦外之音,遂一张苍白的脸泛起了盛怒的淡青色,吼道“花茗你找死我什么时候有口臭了,你给本宫主说清楚”

花茗嬉笑道“就在刚刚啊我给你送药的时候,尝出来的”,,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