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魂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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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无月到底不是灵体,他几次三番想要腾飞而起,却都被这仿若有了灵识的火焰逼退下来,他的强悍在这焚天灭地的涅火面前毫无胜算,他愤怒的挥舞着魔剑,将一道强过一道的魔气禁制爆散出来,抵御着愈来愈高涨的火海巨浪。

那从影剑里凝出来的虚魂,还未接近江予辰便被跃下屋檐的岚音拦住了去路,她女子的身量在清癯的魂灵面前矮了不止一截,可她周身散发的如王者般雄浑的戾气生生将她的威仪拔高了丈许,她抬手拦在那具魂魄面前,高傲的睥睨而视,竟将这抹白影威慑的后退了数步。

她唇角噙笑,目露凶光,极其蓄恨的沉声道“我以为你会乖乖的在九幽待着,却还是不死心的想要继续破坏我的计谋,你以为你躲在剑里,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嘛”

魂灵显然是太过残破,他纵使心中有千万句辩言也说不出口,只能惶惶无措的用一双不甚清明的双眸,注视着岚音背后颤抖虚弱的江予辰。

他太想过去安慰他,依如当年在彼岸云台的禁制里。这个无欲无求的男人被折磨的遍体鳞伤,那撕破的衣袍根本裹束不住他瘢痕狰狞的玉体,他太惨也太过孤傲,就算被踏碎了尊严,玷污了贞洁,他的眉眼依旧是不屈与倔强的。

岚音没有再与他多费口舌,她将手中燃起的涅火向着这具灵体无情打去,可她到底是低估了靖无月的凶煞,以为那些火焰能将一个置生死如儿戏的男人困束住无畏的脚步。

靖无月的衣袍已经被明蓝色的火焰攀附,能焚化神魂的涅火不消片刻便将他的衣物熔化成灰,可他毫不在意,左右开弓各执一柄戾剑向着岚音刺去。

回廊之下空间狭小,岚音能偏身躲过鸩影,却躲不开紧随其后的灼世,在腹部被无情刺穿的那一刻,岚音挥手激射出一条雾鞭,缠着青霜紫电的长鞭如扑杀的腾蛇迅疾而过,靖无月抽剑躲闪,却还是被噼啵的闪电化伤了面颊。

岚音顾不得肉体的疼痛,也无暇去赍恨这个魂灵曾做过的好事,她转身搀扶起虚弱颤抖的江予辰头也不回的翻身上了屋脊,跃进了茫茫绵延的炽火背后。

“江予辰”靖无月急于追随,却被身旁那具灵体拦住了去路,他侧首凝视,眼眸里是不耐烦的狠厉凶煞。

隔着千年的时光,再看到友人的那一刻,魂灵不知是该泣泪还是该颜笑,他抬手指了指靖无月被涅火继续灼烧的衣袂,有些殷切的担忧着。

靖无月循着他的指尖望去,才发现那火一直攀着衣角燃烧到了大腿,他抬剑割裂了衣袍,那悬坠下来的残袍与蓝火便一并在空中化作烟尘,轻风一拂便了无踪迹了。

靖无月实在看不清他的长相,他太过透明,只有一个虚虚实实的模糊轮廓,到是他怀中抱着的那柄银剑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可他毕竟已经疯魔了许多年,记忆里那些无干人等,早已被他无情剔除,一颗心里只困囿着江予辰一人。

他冷漠的问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那魂灵摇头苦笑,抬手指了指靖无月手中的鸩影剑,又指了指自己。

“你是从剑里出来的”靖无月蹙眉疑问道。

魂灵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有些痛苦又有些无奈。

靖无月彻底不知道该怎么猜测下去了,他目视着这具灵体越来越淡的轮廓,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愈来愈强烈。

他不是凡人,也不似魔物,周身萦绕着浅淡的微薄神力,似乎生前乃是神界中人。

“你是,昆仑墟的神祗”靖无月不确定的问道。

听到昆仑墟三个字,魂灵蓦地身躯凝滞,他哀戚的低垂着头颅,似乎在回忆着那些曾经的倥侗岁月。

而后他茫然伫立了许久,才苦涩而悲凉的点了点头。

靖无月自堕魔以来,极少这样耐心的等待过一个人的答复,他对江予辰的忍耐都没有此刻这般平静过。

他抬首望了望穹庐的晦暗,隔着天幕的背后是清气充盈的无上神界,他曾经在那里生活过许多个万万年,相比较众生皆平等的昆仑墟,东海归墟才是等级森严的王权之地。世人皆知神界自由,超脱生死,却不知道云海之下波涛汹涌的暗流,是怎样的黑暗幽邃。

千年不曾踏足过的故乡,如今成了什么样子他已经无从知晓,可一个又一个故人的出现,彻底将靖无月困囿在了一张铺天盖地的无形大网之中。

他似乎走出的每一步,都挣脱不开阴谋的束缚,也许真的像湛屿所说的,他的背后有一双黑暗的手,在指引着自己一步步落入圈套之中。

远处的两军杀声震天,污水里逐渐被鲜血浸染,那袅袅的雨丝随风吹拂过来,都夹杂着浓烈的腥甜之气,靖无月冷冷的注视着廉棠的一己之力大杀四方,注视着花妖晏笑间狎昵的粗鄙调侃。

他看到那些不愿屈服的正义之辈尽管伤痕累累,却也目光坚定,宁死不屈。

他看到北冥妖魔为了这份能独享温暖的执念而狰狞扭曲的愤怒,他看到血染刀锋的凄美与惨烈,看到砖瓦石缝间的硝烟与浊凉。

这一刻,他说不清是畅快还是冷漠,他早已看惯了生死,尝尽了痛苦与辛酸,他知道无畏的代价是惨痛的失去,也知道苟延的后果是终身为奴,可他真的一点悲悯都没有了,就像冷眼旁观着一场困兽之间互相撕咬的挣扎,为了那一点活命的机会将意志无情的燃烧与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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