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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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澈找了间还算干净的屋舍走了进来,随手将提携的孩童蛮横的扔了进去。

只听清脆的“哎呦”一声,那孩子许是跌破了手腕,紧捧着右手龇牙咧嘴的在地上翻腾着。

巫澈掀袍居坐在一条长凳上,歪着头询问道“你鬼鬼祟祟的跟我做什么”

那孩子闭着眼,又在地上滚了两圈,皱着眉头忍着疼,说道“我想追随你,跟你学禁术”

“”巫澈被禁术二字搞的有点发懵,他眨巴着眼睛,不确信的问道“你,你说啥”

“我要追随你,请您教我禁术”那孩子不在打滚,反而利索的趴起来跪好,一双纯澈的眼睛牢牢凝视着不明所以的邪魅男人。

都说这江予辰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绝对当之无愧。

巫澈师出苗疆氐巫寨,所修一门皆为世人深恶痛绝的巫蛊之道,他什么时候学过禁术

不过转念一想,巫澈便明白这孩子许是将他当做了江予辰,如今这世间钻研禁术一道,又恶名满天下的,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

巫澈凝视着这个不及马背高的小屁孩,突然蔑笑出声,戏谑道“你小小年纪,不修正道,偏走邪道,这是什么道理”

这个追着巫澈想要修习禁术的男童,便是先前手执洞箫破了桎梏的李泉遥。

李泉遥恭恭敬敬的跪好,认认真真的说道“我娘说,正道里多得是比邪道还要阴暗的人,而邪道里,总也有比那正道还要仁善的义辈正道讲究出身与位份,我丧父丧母,又没有过人之处,只得去邪道碰碰运气”

“你想出人头地”巫澈挑眉问道。

“是的”李泉遥说道,“我李家世代经商,我爹一心想要修仙,无奈祖父不允,我父亲痴迷速成,走了邪路,也间接的害死了我娘不过我不认为他是错的。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哪怕手段并不光明,这是我娘教我的道理。”

巫澈笑道“你娘挺有意思啊一个妇道人家,还懂什么叫不择手段”

“我娘读过书的,她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得到思慕之人,不过她说她也争取过了,虽然没能成功,但也不枉此生了。”

这孩子一口一个我娘,我娘的,听得巫澈有些心烦,遂抬手制止道“我们先不说你娘了啊你是不是以为我是那大魔头江予辰啊”

闻言,李泉遥坚定的目光有了松懈,但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巫澈知道自己猜对了,遂目光惋惜的努着嘴摇了摇头,歉意道“小孩儿,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江予辰”

“你不是吗”李泉遥惊疑道“可是你明明这么好看,术法也很厉害,我看到你那把从手臂里抽出来的弯刀,能把地砖都腐蚀殆尽,还有你能凭空化蝶,旱地拔翠藤,这些不都是禁术吗”

巫澈垂眸笑了笑,将白皙的手指在李泉遥的眼前轻点,这孩子还来不及眨眼,那男人的指尖便倏尔栖息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黑色蝴蝶,缱绻的翅膀上下翻动中氤氲出冰冷的腥气。

李泉遥赫然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蝴蝶猛看,仿佛不看紧了,它就要飞走了似的。

这孩子的认真与震惊落在巫澈的眼中,仿佛这眼前之人是个对他敬仰已久又顶礼膜拜的信徒,而这个别扭的男人瞬间就被这小人的虔诚取悦了,他洋洋得意的说“怎么样好看吗”

李泉遥目不转睛的狂点头,答道“嗯好看”

“那”巫澈熠熠的眸锋霎时戾气滚过,沉声道“这个呢”

李泉遥还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见电光石火间,那上一刻还蹁跹温柔的黑蝶骤然自眼前幻化成阴森鳞蛇,昂扬着头颅吐着鲜红的芯子快速的向着自己的面门冲来。

这蛇突袭的速度太快,李泉遥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三角的蛇头在自己的眼中无限放大。

他甚至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

李泉遥心想完了,我这下真的要死了

巫澈本是想戏弄他一番,并不是真的想取他性命,是以那鳞蛇只是一抹瘴气凝聚的幻影,伤不了人的,不过看到这孩子惊惧呆滞的模样,巫澈那骨子里不改的顽劣便越发激烈。

他觉得捉弄人很有意思。

果然那条鳞蛇撞击到李泉遥的眉心便散做了一团寒凉的黑烟,徐徐的缥缈无踪了。

李泉遥许是被骇的不轻,那瘴气已经飘散了许久,他也缓不过神来,就这么直愣愣的跪立着,仿佛被吓掉了魂魄。

见他一直保持着这番模样,巫澈这才意识到自己玩过了火,他以为世人都跟他一样,五岁便成天与蛇虫毒蚁为伍,吃的喝的哪一样不跟毒物沾边。

可他忘记了,这孩子看似胆大,可阅历却也摆在那呢,他没见过没尝试过的还太多太多。

巫澈抬起手,摸了摸那孩子毛柔柔的发顶,笑道“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看把你吓的。”说完,又捏了捏他嫩嫩的脸颊,“不咬人的,不怕啊”

李泉遥呆呆的目视着他,倏尔眼中濛洇了一层浅薄的泪水,他似乎是很想哭的,却固执的咬紧了下嘴唇,努力的睁大双眼,不让积蓄的泪水落下。

见把人家吓哭了,巫澈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他抚着人家脸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搁,一双眉眼紧蹙的快要抽筋。

两两相顾了许久,李泉遥垂下头来,含糊道“没事的,我原谅你了”

“”巫澈觉得这句原谅来的莫名其妙,他根本就没有道过谦的好吗

“既然你不是江予辰,那你能带我去找他吗”李泉遥嗓音闷闷的问道。

巫澈收了手,又恢复了以往那阴鸷邪魅的做派,他说“据我所知,他江予辰是不收徒的”

“只要你能带我去,我就有把握让他收下我”

巫澈来了兴趣,追问道“哦你这么肯定那你告诉我,你的把握是什么”

“故人之子,临终托付”

八个大字,掷地有声,在这空旷的屋舍里似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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