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越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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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影剑凶戾似蟒,岚音慌如硕鼠。纵然她的鞭子舞的再是凶悍,也不敌长剑的锋锐无情。

几番猛攻下来,岚音的身上多了几处剑伤,暗绿色的魔血将她白色的襦裙浸染的脏污不堪。在这番激烈的你追我赶的混战之下,岚音的暴躁性子终于爆发,她倏忽将手中的魔鞭化刃,一柄颀长的战刀赫然横在手中,于脚下烈焰雄浑的蒸腾着冰冷的浊气。

“妈的”岚音将口中的血沫偏头吐下,恶狠狠的对着长剑咒骂道“老子今天就斩断了你,看你还是非不分他娘的乱刺一通”

这话对于一个活人也许还能起到威慑作用,可对面是一把没有情感的冷兵刃,除了挥砍刺戳这一条,它没有第二条出路。

岚音是真的被激怒了,她不在乎斩断了鸩影剑会被醒来的江予辰生吞活剥,她只想给这一路来灼烧的愤怒寻一个宣泄的出口,既然这口恶气她找不到旁人来算,那找你这把没有眼力价的佩剑清算,也是一样的。

她越打越是激动,直到最后一刀一剑竟将这间朴素的禅房拆的七零八落。

靖无月安然的伫立在花树下,将该看的也都看清楚了,他望着岚音的狼狈挑眉而笑,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不过随意一抹,一道不过六七寸长短的裂缝便出现在了眼前。

那缝隙初始像一条黝黑冰冷的墨线,缓缓的向着四周氤氲着丝丝缕缕的浊气,然后不知被哪双有力的手从内部狠狠撕开,那缝隙竟像一张被赫然撕裂的大嘴,边缘参差不齐的流泻出汩汩血液来。

这血水乍一出现,浓重的腥气便凝住了岚音劈砍的身形,她警惕的豁然回头,只见一个看不清脸与上半身的男人伫立在血泉的背后,修长冷白的手指于身侧缓缓虚握着。

她一刀挥退了鸩影的突刺,将长刀提于胸前,遥指着屋外的男人喝问道“你是谁为何能破开裂隙,将鬼蜮血海引渡来此”

靖无月隐藏在血泉背后的俊颜了然一笑,颇有那么几分捉弄的意味,他说“这北冥又不止你一只大魔,会破开裂隙的,也不止你一个废物啊”

男人话音轻蔑,似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狂傲着,岚音虽然惯于轻敌,却也不是个轻易惧怕低头的主,可这个男人出现的太诡异,语气又太过胜券在握,让她不由得产生了一股面对强者诛杀的觳觫。

饶是再害怕,岚音也有着自己的执拗与风骨,她冷笑道“畏首畏尾的不以真面目示人,我看啊,你也就是个虚张声势的废物”

靖无月闻言不恼,他依旧笑的如三月里绵绵的春风,只是那风中透着点残冬未尽的荒凉,“你这张嘴到是生的伶牙俐齿,就是不知这身手,是不是跟你的嘴巴,一样厉害。”

说完,那裂隙里流淌的血水便于地上汇聚成泉,咕嘟咕嘟的翻涌着沸反盈天的血泡,好似一口被烈火烹煮的浓汤。

岚音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这血海里滋生的噬魂兽,那种嘴大,肚腹也大的混沌魔物,一生的使命便是吞噬所有灵魄,如今在北冥横行疆土的魔物,除了自身寻觅伴侣繁衍的,其余都是出自这凶猛肮脏的魔物之腹,它在北冥可以算是所有魔物的再生之母。可事实是没有哪个魔物愿意活生生的在它的肚腹里被融成碎片,然后被丢弃神识与一帮低等的魂兽从组再造。

仿佛是在回应岚音的心中所想,那方不大的血泉霎时沸腾的像地底奔涌的岩浆,于空中窜出数丈高的血柱,待那血柱越攀越多,越窜越高,一只通体猩红面恶狰狞的魔物从血水里浮现而出。

只见它头大如斗,短小四肢粗壮似龟,背上生着两对鹞鹰般的羽翅,一张嘴大的出奇,额上三只竖瞳诡谲乱转,小巧的鼻子隐藏在堆叠的横肉里面,随着浓重的粗喘,喷出两道阴冷的浊气来。

噬魂兽乍一出现在尘世,便快速的转动着三只骇人的兽瞳四处打量。

它似乎很不明白,明明自己在血海之底沉睡的好好的,怎么一睁开眼便出现在了这里不过它是个没有灵智的低等畜生,虽然杀不死,也灭不绝,但只要离开血海的范围,它就像被蒙住了眼的瞎子,活动就不会那么灵敏了。

然而此时,除了背后的北冥之主它撼动不了,这个全魔之身的小丫头却是它最喜欢的餐前甜点。那噬魂兽三只眼珠全部集中在了岚音的身上,一张嘴,满腔的牙齿如碎石子般密集,向着这个瘦小的少女嘶吼出一记腥臭的罡风。

噬魂兽的嘴巴实在是太大了,似乎只要在稍稍用点力,便可以嘴唇后翻将自己的整颗脑袋裹进去。

它吼的兴奋而卖力,仿佛饥饿了许多个年头,突然眼前摆放了一只雪白的馒头。

岚音永远也忘不了当初为了躲避这魂兽的吞噬,她一朵残破的红莲拼了命的想要洇渡上岸,却还是被它无情的撕碎了大半个身躯。

岚音自知对付这魂兽没有把握,便将手中的魔刀淬了煞气投掷了过去,只见她身形一闪,便快速的搀起尚在噩境之中无法自拔的江予辰,趁着魂兽分神躲避刀刃的工夫,从唯一的正门窜了出去。

那鸩影剑紧随其后,许是感应到了比岚音更加凶煞的戾气,竟不管不顾的向着那噬魂兽攻了过去。

岚音哪里还顾得上那把发了狂的长剑,她搀扶着江予辰没头没脑的向着前殿窜去,一路上形如鬼魅,白裙猎猎。

可她到底没有神格,又是一只罪恶滔天的大魔,在这佛门之下又焉得尔等放肆

那先前佛光普照的大殿,霎时法相威仪,屠魔诛天,簇拥着佛祖的五百罗汉法相金身,怒目而视,手中的锡杖,伏魔杵,金钵,青玉珠,全部散发着威严的金光。

岚音很少出入这种诛魔的寺庙道观,当年她能随意出入无极观,是因为用了夺舍的肉身才能不暴露自己,而此时此刻,没有那凡胎的庇护,她的魔性在满殿的佛光之下,无所遁形。

岚音知道,她逃不出去了,伫立在大殿中央抬眼望去,这通往庙外的大门已经被字金诀隔断了,

江予辰积郁的心绪在佛光的授射之下,逐渐平息了下来,那个一直纠缠着他的恶魔竟突然从眼前消失了,他从地上缓缓坐起,发觉自己竟然置身在一片梨花似雪的香海里,而他的膝头竟搁置一把古朴的七弦琴,琴缘上描绘着一朵一朵素白的重瓣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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