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绝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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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茗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就这般的颓丧而无助。他时常枯守在合欢树下孽想,若林笙是个女子就好了,他可以大胆的去追求,去绵缠,就算控制不住自己玷污了她的清白,亦可以刨出真心,冒死忠鉴,愿意一辈子对其真情以待,永不相负,若违此誓,灰飞烟灭。

可这些惨烈的痴妄再是决绝,他也言不出口这份有悖伦常的情感。他曾以为自己这般痴恋着林笙,是因为他举世无双的好样貌,恬静温婉的如水性格,可当他看到这个清癯的师弟在大雨滂沱之夜无助又可怜的蜷缩在床角的时候,他才明白,爱上一个人绝不是因为他的皮囊与性情,而是不可捉摸的命中注定,是蓦然回首的惺惺相惜,无论他是完美无缺,还是糟粕不堪,都无法阻止你那颗想要追随与靠近的心。

是以花茗不再规束日渐积陈的情感,任由它们汲取心灵的土壤拔成了坚不可摧的参天巨木。

“阿笙我真的不是个好师兄我对你萌生了这般恶心的心思,可我控制不住心底里滋生的那些张牙舞爪的情感”花茗扬起的眼角有泪光闪烁,高挺的鼻梁轻轻的抽搐着,“我试过想要离你远远的,可是一日不见,我就想到不能自持,就什么也不能做,只想看到你温柔的望着我,听到你小声的唤我师兄,感受着你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攥着我的衣袖。”

窗外徐徐的夜凉,弥漫着花草的芬芳与清涩,幽幽的夏虫呜咽点缀心伤,将这个一项乐观示人的男人渡上了一抹暗淡的浮光。

其实从花茗走进来的那一刻,林笙就是清醒的,他一项睡眠不好,哪怕顽疾已经根治,这多年来的恶习依旧是改不掉的。幼时他喜欢蜷缩在姐姐的怀抱里入睡,长大了以后便越发怀念那温婉的触感,是以漫漫长夜他时常是孤枕难眠,抱着被子一躺就是一整夜。

可他又习惯了装睡以保亲眷安心,所以他伪装的沉眠天衣无缝,就连亲近之人都察觉不出,更何况是心绪烦乱,慌张不已的花茗。

林笙仅管气愤又羞耻,却也极力的掩藏忍耐着,他不动声色的给足了花茗脆弱的颜面,可是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没心没肺的对这个窥觊自己的男人交心了,因为他再一次的栽在了温柔乡里,成了别人随意觊觎的俎上肉。

其实那晚若是点到即止的怦然心动,林笙还不会这般冷漠的对待花茗,只是他越说越难过,越说越不甘,沁寒的长夜与横陈的心爱之人就像一道勾人心脾的甜点,阿笙身上弥散着那若有似无的淡雅气息,妖娆魅惑的像一柄勾魂的利刃。最后的最后,花茗还是不可遏制向心底啸叫的恶魔妥协,他爬上了林笙的床,将那双罪恶的手伸向了他。

临门一念最终还是阻拦了花茗濒临崩溃的欲念,他流着泪目视着林笙纯净美好的样子,颤抖的将他揽进怀中,将紧呡的嘴唇印在他的额头压抑的痛哭起来。

被子里的两个人衣衫不整,健硕的男儿躯体却比数九寒冬的冰雪还要刺骨。林笙闭着眼枕在花茗的臂弯里恨煞了天,而花茗则拥着他的修匀悲坳成谶。

他们到底是愈走愈远,这一夜的温情非但没有得来救赎,反而将彼此横隔在命运的两端,一个拼了命的想要触碰,一个厌恶至极的转身逃离,除了花茗依依不舍的目光撕心裂肺,别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屋外的讨伐之音,义正言辞,声情猎猎,花茗伴着腌臜之词濛洇着泪水的桃花眼难掩愧疚,他有些卑微的从首座上渡了下来,雪白的鬓发不难看出一些心酸的风霜,他说“阿笙对不起我知道这句对不起来迟了,可我真的害怕”

害怕两个字在逐渐高涨的吵嚷之中低若蚊蝇,可林笙早已寡沉了性子,什么道歉与愧疚,都是假惺惺的做派,他表面伪装的再是羞愧,也掩盖不了心底的龌龊。

“掌门知道错了还是好的,既然知道有些事逾越不得,请您以后收敛好自己的性子,有时候太过纵容,不是件什么好事”

林笙突然的尊崇,让花茗觉得这不亚于在狠狠的抽他耳光,他抬起痛极了的双眼,嗓音颤抖道“你非要如此对我说话吗我当初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是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也不是假的啊”

“可你问过我需要吗”林笙怒极返笑,“就算那一晚你没有真的侮辱我,可是你那双游走在我身上的手依旧让我感到恶心,让我尊严有损如果这就是你的爱,那你跟市井流氓有什么区别”

林笙自是不愿意与花茗多费口舌,他掀袍入座,将面容对准门外的嘈杂,只留给他一个触目惊心的侧颈。

今日的灾祸,林笙是断然躲不过去的,原本他也没有想躲,只是他的师兄接连派了十六名弟子前来传话,他不厌其烦只得临门来赴最后之约。若不是他的恒心让他恻隐,致死他也不想再看他一眼。

花茗稍微整理了下酸涩的情绪,可嗓音还是沙哑的厉害,他问道“阿笙为什么杀人”

林笙目无斜视,冷硬的说道“有些人披着正道的壳子,行着北冥的苟且,是杀是留,不用我在过多赘述了吧”

“那你可有证据”

“证据都被我一并灭了口”林笙满不在乎,猖狂里滚着无妄的恣意。

“没有证据,我如何为你开罪”花茗显然是急了,苍白的脸色在得知林笙的独绝时便更加的衰败,“如今,七门围攻,你叫我如何能保全下你”

“那就不用保了”林笙沉声道“我行的端做得正,有没有证据,门外那些乱吠的狗,心知肚明”

此刻,花茗是再也摸不透林笙的心思了他虽坚信林笙不是个弑杀之人,可没有证据,七门的唾沫星子就足以将一个人淹死,更何况他本就染了满手鲜血,如何能澄的清呢

林笙端起那冷透的凉茶一饮而尽,站起身来便要往外走,花茗见此,慌忙的抬手攀住他宽窄适度的肩背,焦急道“你不能出去”

“为何”林笙嫌恶的震退了花茗的钳制,冷声道“你还想关着我,陪你玩那暗恋的戏码”

“不是”花茗痛苦的阖上眼帘,颤声道“那晚是我对不起你,今日,我便还你一命”

林笙蓦地嗤笑,“花堂主还是留着性命好好活着吧不过一夜风流韵事,还不到献命的地步”

说完,林笙颇为潇洒的向前迈了一步,随后一阵酸麻与眩晕便强烈的席卷了全身,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瘫软下去。

花茗镇定自若的迈步上前,长臂一揽,便将滑下去的林笙拥进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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