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未央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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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龙吟九霄,周身萦绕着浊气的魔龙啸叫着冲出了涧底的黑暗。

巫澈仰着头,目视着游龙逐渐缩小的身影,不由得笑骂道“你让老子回去,老子就乖乖回去啊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他倏尔对着天幕高声大叫,“靖无月,你给老子听着,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老子都跟定你了”

然而寒风猎猎,四野再无一抹亮色,靖无月没有听到涧底那个人蛊的心悦臣服,这算是他自堕魔以来,唯一个真正由心的信徒。

因着北冥裂隙的洞开,江南的上空一直弥漫着浓郁的污浊之气,将原本洁白的云层浸染成了铅灰色,本该炎炎的烈日也仿佛变成了清冷的霜月,再无一丝温暖洒向人间。

而云层之上,浊气与清气混浴参半,庞大而矫健的魔龙穿梭在灰色的云气之间,坚硬的鳞甲生生破开了一道黑色的轨迹。

在某个废墟的地窖之下,饥饿了三天的李泉遥正努力的舔舐着砖缝间凝结的水珠,干裂的嘴唇撕裂开道道狰狞的血口子,瘦小的身躯紧贴着沁寒的墙壁,像一条半死不活的壁虎。

江予辰则安然的躺在魔龙的头顶沉睡着,他只是单纯的被疼晕了而已。这让其被通冥带连续折腾的身体与意志都得到了缓解与放松。只是睡着的时候,他仍蹙着那双黛雾似的眉,好像睡梦之中也有着无尽的疼痛。

待靖无月操控着魔龙降落在中原的时候,已经临近了晚膳时分。此时妖魔军的步伐还未踏足到皇内城的范围,一些诚惶诚恐的百姓还在战战兢兢的开着门,做着寥寥无几的生意。

靖无月在北冥之时,曾往九州散布过多枚妖魔眼线,它们敛着魔性恪守人格,言行举止与凡人别无二致,它们之中有的或以娶妻生子,有的或是入朝为官,但大部分的都做着些不咸不淡的买卖,也有少数强悍的大魔去了仙门。

但是若想在这多如牛毛的生意场中找到自己的同类,也不是一件难事,因为凡是妖魔所设立的买卖,都会在匾额的左下方雕刻上一枚重瓣的红莲,那是靖无月初次见到岚音时的原身。

靖无月怀抱着江予辰伫立在点将大街的十字路口,稍抬明眸便能见到左前方一间三层朱阁的阔气建筑,每一层的碧瓦朱檐之下都悬挂着一排红莲形状的纱灯,在萧瑟的夜风中幽幽的旋着圈。而每间隔不了多远,便有一间门面之下悬挂着这种红艳艳的莲灯,似是想要给即将到来屠城的妖魔军一种显眼的讯号。

靖无月左右扫视了一眼,便向着近前的三层朱阁走去,还不等他走进门口,明艳艳的朱楼霎时便浊气冲天,门楣幽碧,若是叫凡人无意间撞见了,还以为一脚误踏进了九幽阴司。

看到那从窗棂与檐瓦间溢散的阴煞之气,靖无月便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若无差错,这里面的老板以及侍从,都是拥有着魔血的强悍妖族。

临近了门口,靖无月才看清门廊下的匾额之上龙飞凤舞的绘着蝶妃轩三个妖娆的大字,再一看耸立在门口处那扇巨大的紫檀木屏风上,绘制着些衣着清凉的飞天舞娘,个个纤腰款摆,婀娜多姿在大团大团的牡丹花丛之上,倒真有那么几分蝶舞翩翩的韵味来。

靖无月看着这迎门的露骨,便知这是人间供凡人欣赏歌舞的地方,是那种明面上卖艺不卖身,但是只要银钱给到位了,就连原则都可以抛诸脑后的暗娼之所。

因为它只比那些明码标价的妓馆,高尚了那么一点点。最起码听起来,到颇有那么点附庸风雅的意味。

因着妖魔横行,百姓流离失所,皇城旧址亦是富庶不多,而妖魔化形的人类又不用为生计发愁,于是最为的商铺,便只有它们了。只是少了那阿谀奉承的过场,竟连门口迎接的小厮也省了。

靖无月没有片刻犹豫的抱着他的人走了进去,绕过那扇奢华而艳丽的屏风,入眼竟是一座黄金堆砌的栖梧台,顺着轻舞曼妙的纱鸾向上看去,花团彩绸所拥簇的屋顶之中果然栖息着一只纯金的赤焰凤凰。

靖无月抬眸望了一眼那张扬而华美的凤凰,眸光倏尔肃冷幽暗。

此时夜里清寒,无贵客迎门,舞娘与乐师都恹恹的居坐在一处,嗅着桌面上一只炊烟袅袅的鎏金香炉,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着魇食的陶醉与疯狂。

靖无月鼻翼轻动,便心领神会的勾唇浅笑,虽然对方极力的不让这股子似血腥气的香味飘散出去,但他还是在这丝丝缕缕的残留之中嗅出了嗜仙散的味道。

因为在江予辰死后,他窝朔方的每一个不眠之夜,都是靠着燃烧这种撕心裂肺的药粉熬过来的。

而在这群云山雾绕的妖魔之中,却有一个身着鹅黄衣衫的少妇倚在漆柱之上,涂着丹寇的纤纤玉手正执着一柄烟袋锅子,那本该盛着烟丝的铜锅里却塞着一只沾染着药粉的眼珠子,不见明火却能燃出缕缕白烟,那美艳的妇人正闭目享受着嗜仙散所带来的飘飘欲仙,一截秀挺润白的脖颈上,涌动着几条暗青色的血线。

众魔在享受的狂欢,谁也没有发觉靖无月的到来,反倒是他笑着出言提醒道“老板娘,今日,可还开锣舞曲啊”

鹅黄少妇闻言,睁开一双雾气朦胧的血瞳,但转瞬之间便黑白分明,她缓缓的转过头,待看清对方的样貌之时,便笑着向靖无月的位置走了过去,媚眼如丝的说道“这是当然,奴家开门做生意,岂有轰客的道理。”

这魔女只顾着欣赏靖无月无俦的俊美,惊叹于他曲线的侵略与张扬,继续夸赞道“这位仙长,一看就品味不俗,不知您是想听琵琶,还是月琴,亦或者箜篌,羌笛”

水蛇般的一把贴了上去,这魔女眼眸之中的觊觎就像黏在鞋上令人生厌的烂泥,让靖无月挂在脸上的浅薄微笑,多了丝刻毒与血腥。

他说“在下今日登门,不是来听曲儿的。”

魔女媚笑,“那仙长是来干嘛的您可别说,是来寻奴家的呦”说完将饱满的胸脯献宝般的向前一挺,霎时香风迭起。

靖无月目视前方,不为所动,“是来寻求庇护的。”

“呦”魔女显然是被靖无月的要求惹到了,脸面一苦,便卖惨道“这朗朗乾坤之下,如果连您这样的仙长都要向我们小老百姓寻求庇护,那么危险来了,我们又该向谁求救呢”说完嘟着嫣红的嘴唇,宛然欲泣,“仙长,我们庙小人多,吃饭都成问题了,哪里还能省出肚子来救济别人呢奴家虽然很是喜欢您,但这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小女子也是无能为力呀”

这魔女认定了眼前之人是想要靠着皮相来白吃饭的,她虽然有的是银钱可以救济,但却不想开了这样无私的先河,毕竟凡人都是不知足的,有一就有二,将来还不把她这里当成了救济堂她开门做的是生意,可不是慈善。

“在下看妇人面善,就不能通融一下,以渡了旁人的苦恶吗”靖无月软下声线,乞求道。

“哎呀”魔女许是不愿多费唇舌,手中的烟袋频频的向着门外遥指,“请仙长也体恤体恤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吧要不您出门再换一家隔着两间门面房就是一家面馆,以您这样的青年才俊,心圩能讨得一碗素面吃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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